接着,他就开始对阮语说起曾经的事情。
苏静雨和苏静风二十一二岁的时候,被母亲带着回国省亲,这就是一切的开端。
其实苏静风也说不出姐姐是怎么遇到了阮志远,省亲期结束后,苏静雨就选择留在了祖国,而那也是苏静风最后一次见到姐姐。
直到过了一两年,姐弟俩才通过信件,重新联络上了。
苏静风从大衣内层里取出一本笔记本,又从里边拿出一张照片。
“喏,当初随信寄给我的。”苏静风红着眼眶,把这张小小的照片推给阮语。
阮语接过一看,微微抿唇,道::“这张我也有。”
“是吧。”苏静风笑了起来,“是姐姐寄给我的,我一直收着呢。”
阮语便也跟着仓促地笑了笑,瞧着画面上爸妈的脸,眼眶酸涩。
她轻轻摩挲了一下,将这张保存良好的照片递给了舅舅,道:“后来呢?”
“后来咱们就一直在通信,有时候一年多才来回一封,我也只能从信件里边得知你们的消息。过了几年,我发现汇款单的速度快,就每月汇款给姐姐,用来通信。”
苏静风的话让阮语有一丝愕然。
原来,汇款只是顺带的,而汇款单上只字片语的问候,才是主要的。
见外甥女惊愕,苏静风有些心疼。
看看外甥女这穿得是什么啊……刚才打听了一下,居然还在饭店里当服务员?
之前通信,姐姐明明告诉他,阮语在文工团,她唱歌跳舞都好,在文工团也算是去对了地方。
“你怎么在这工作呢?”苏静风十分不解,“文工团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于是阮语又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听着听着,苏静风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还有这种事?
“你爸他……”苏静风试探着问道。
阮语垂下眉,看着让人心疼:“他在劳改农场,最后一封信是三个月前的,说他病重了。我也不知道劳改农场在哪,也没有介绍信去登门,只能等。”
苏静风回国几个月,也算是了解国内形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而且咋说呢,苏静风其实并不待见把自己姐姐带走的阮志远。
于是他安慰道:“没关系,我去问问。”
“真的?”阮语有些开心,又有担忧。
虽然这个第一次见面的舅舅说得十分肯定,但阮语还是觉得有点悬。
阮语也想过去劳改农场看看,可那边都是封闭式管理,原本就没有探视的先例,何况阮语也拿不到可以去探望的介绍信。
互相交换了各自的信息后,阮语便沉默下来。
虽然苏静风和妈妈长得很像,但她现在对苏静风并不熟悉。
苏静风也知道这一点,他身为商人,自然更是通情达理。
过了片刻,苏静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匆忙对阮语道:“小语,你等等舅舅。”
“哦……”阮语茫然地看着他匆忙打开门出去,呆坐了会儿,自己也起身出去。
到五点左右了,下边该开始忙碌了。
本来还说请了假,这下好,等会找江经理把假给销了,省得占用她正常休息时间。
下了楼,苏静风不知道去了哪里,倒是徐小梅过来询问了一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休息。
下午是轮到阮语坐窗口,此时徐小兰已经替她坐过去了。
阮语瞧了瞧,便道:“还是我来吧,那边有客人叫唤。”
果然如阮语所说,不远处一桌客人正愤怒的拍打着桌子。
“这么少!这么少!”那食客指着桌上的菜碟,破口大骂,各种词汇往上堆叠。
等骂过了一阵,那客人看见阮语,见她长得漂亮眉眼又温和的模样,便颐指气使道:“你,那个扎麻花辫的,你给我过来!”
“嚷嚷什么!”徐小梅发作。
阮语今儿心情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她按住了徐小梅,抿着一抹笑,走上前去。
靠近了,她眼神朝饭桌上一瞥。
咦,这清淡的配色和熟悉的香味,这竟然是沈随亲手炒的菜。
“这什么菜!”食客见阮语过来,大骂道,“以前还那么多料,今儿呢!你看看这淡得要死的菜,你们家盐不够用还咋地?”
各种贬责往桌上菜肴抛去,阮语听着越发不耐烦,心道不管怎么样,沈随的厨艺还是无可挑剔的吧?
除了偶尔发脾气阮语会作弄他烹饪的菜肴,但其他时候,只要阮语吃了,就不会去挑他厨艺的刺儿。
因为实在是没刺可以挑。
“您先歇歇气啊。”阮语笑眯眯开口。
食客便住了嘴,等着这个娇娇美美的服务员开口。
别说,这食客还就是故意点阮语过来的。
阮语慢条斯理地诚恳道:“万一是您山猪吃不了细糠,错怪了这盘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