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好霸道的禽兽!她暗骂道。
“我本来就是禽兽。”他说得理所当然,“一个爱上你的禽兽。”
他突如其来的告白,令她微微讶异。
双颊紧接着浮起两朵红云,她抱头鼠蹲,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苍苍,我在未来等你。”他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她。
她最好别让他等太久……
睁开眼的她,有过片刻的恍神。
悠长的梦境,本该只依稀记得部分的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记住了全部。
不是吧!鹰以后会长成那种坏男人?是她的调.教出了问题?在去往未来的路上,她把鹰教坏了,结果害鹰变成那副德性。
此刻飞外头捕猎的鹰,搁半空中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回到她这厢,内心百感交集的她思索着该如何避免那么可怕的未来。
她温柔又强大的鹰,不管她是不是对温柔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这下倒好鹰乱摸她的画面,怎样都挥之不去。
茂密的树叶间,阳光稀稀疏疏地洒落,斑驳陆离的影子在她洞前的树干上摇曳。
漫长的时间从她的趾缝流逝,她回忆着虚幻的梦,那是预兆,亦或她的空想?
渴望变回人类,导致她做了奇怪的梦,也说不定。
不过,她已经好久没想变回人类这件事了。
因为她很清楚,变不回去了。
即便未来她成为梦里的那个自己,那也不再是纯粹意义上的人类。
非要形容的话,她认为那接近于一种新生,新的物种。
夏娃,亚当……
她不禁苦笑,被放逐出伊甸园的人类祖先,她可不喜欢这种比喻。
比起夏娃,她希望自己做盗取火种的普罗米修斯。
她还真是大言不惭。她自嘲道。毁灭一个文明比创造一个文明容易得多。
哪怕她想建造仓鼠文明,对现阶段的她来讲,太难了。
根据马斯洛理论,五种基本需求,她还挣扎在金字塔塔底,位于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之间上下游走。
她要达到塔顶的自我需求,自我价值,自我理想的实现,有好长一段距离。
话说回来,她好好做人的时候,也未曾到达过塔顶,连人类的她都做不到的事,身为仓鼠的她,能做到吗?
她不由地扪心自问。
甩甩脑袋,不去想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小爪托着腮,能满足生理需求,吃饱喝足同样很不错!
仓鼠啊,别老想诗和远方,多想想眼前的坚果,会轻松快乐许多。她被自己说服地点点头。
麻利地爬下树,她愉悦地找起坚果来,这次她学聪明了,不离自家树太远,而且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有风吹草动,她就往回跑。
圆圆的坚果,乖巧地躺在树下,等着她的搜刮。塞了好几颗装进颊囊,她心满意足地爬回因堆满藏粮,而显得狭小的树洞。
吐出其他坚果后,她抱起其中一粒坚果,准备大快朵颐时,听到外边传来翅膀挥动的声音。
鹰回来了?
她忙不迭钻出洞迎接鹰,和鹰爪提溜着的猎物。
鹰抓回来一条肥美的蛇,长得形似昨天中途窜出吓她,之后和獴打架的那条。
这不就是獴蛇乱斗,鹰在上么?她感叹地看向优雅用餐的鹰,不愧是天空的霸主,如此从容不迫。
不像她,出个洞,就遇见危险。
迄今为止碰见的倒霉事和运气无关,单纯因着她处在食物链底层。
眼红地注视着饱餐了一顿的鹰,她的心情相当复杂。
觉察到她的视线,鹰张了张翅膀,挪向她的身旁,它低下头挨近小小的她。
脑海里突然掠过梦中他抚摸她的画面,她不自然地往后退了退。
然而,她愈是往后退,鹰就愈往前一步。
她被鹰逼到了树干前,退无可退。
等等,它不是想树咚她吧?
紧张刺激的当下,她该娇羞地闭上眼,还是该捶打鹰的胸膛?打不到胸膛,太高了,她跳起来都只能打到它的腿啊!
别说亲亲,抱抱,举高高了,激动的她一个趔趄,在鹰的错愕中,直接从树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