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唐问：“学什么琴，钢琴吗？”
谢余生顿了顿，收回目光说：“小提琴，我……我妈专门请人上门教的，加上那边平时课业也比较紧，就没什么时间碰了。”
贺唐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移话题道：“……行吧。那你要参加篮球比赛吗？好像每个年级最后都要出两个班去打，我估摸着咱们高二理科起码也得出一队。不过两年多没碰……以你的水平，估计要不了几天状态应该就能回来了吧？”
谢余生说：“再看吧。”
知道他现在心情可能不怎么好，贺唐直接闭了嘴。
老陈讲了没多久就让两班男生开始排队挨个投篮了，谢余生试着扔了两球，果然没再进。
看来之前那球还真是运气，齐亢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贺唐也看得心里发堵，但又不好再说什么，结果还听到身后另半边球场上传来的嗤笑声，没忍住转身瞪了过去。
之前过来挑衅的那个黄毛显然也在列，见贺唐看过来，他握着拳，用拇指从脖子前横着划了一道，然后冲他比了个中指，跟着他周围的人一起哄笑起来，还有一个差不多一米九五的男生冲过去往临高这边的球框里扣了个球。
贺唐简直要气疯了，但老陈还在旁边看着没说话，他也不能做什么。
齐亢和何宇泽都面色不善地盯着对面，姜巍怕贺唐一时冲动，拽了他一下。
于是贺唐只能憋着这口气，闷闷不乐地投着球，直到快下课，老陈转身去女生那边喊人时，才抬脚往过走。
黄毛估计跟他想到了一起，很识相地站在场中间等着他。
直到贺唐站在他面前，才冷笑一声开口：“怎么，又要来找场子吗？你们临高是不是已经没人了，靠运气进球的人，也亏你们好意思拿出来吹，我看他也不过如此。”
贺唐咬着牙：“黄狗，我劝你最好谨言慎行，你是真忘了上次怎么从我手底下爬走的了？”
黄毛脸黑了一下，睨着他：“有种你这次别带家伙啊，废物校霸。”
“操，说了别喊我校霸！”贺唐指着他，“行，那咱们就周四下午见，到时候谁跑谁是孙子！”
黄毛扫了他身后不远处的齐亢、姜巍还有何宇泽他们一眼，最后又看了一眼玩着手上篮球、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的谢余生，扔下一句：“等着你们。”
职高的人已经差不多走完了，他从休息区拾起校服，看样子也是要跟他那群同伴回学校。
贺唐狠狠踢了下板凳，又皱着眉“嘶”了一声。
妈的，真疼。
黄狗也是真的狗！
旁边正在看最后一道题的宁向阳扫了他一眼：“能不能麻烦你不要破坏公共设施？”
贺唐这会儿心情正不爽呢，见宁向阳开口，瞪了他一眼冷哼道：“要不是看在你之前好不容易说了一句人话的份上，我早揍你了。”
宁向阳没什么表情，只“哦”了一声，收起卷子踩着下课铃准备走人，看样子根本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贺唐顿时更气了。
靠，这是个什么品种的神经病！
他谢哥到底是怎么忍受得了既跟这个人同桌，同时又还住在一起的？！
没等贺唐想明白，看台上坐着的人群里忽然又传来一阵惊呼。
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只见原本属于一高那一半的球框里，突然飞进去一个远距离的三分球。
黄毛那群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穿着校服跟着站住脚回头。
似乎是感觉手感不错，刚刚投进球的男生，心态良好地拉过身旁装球的篮球车，站在三分线处，开始一个一个挨着往进投。
第一球，进。
第二球，进。
第三球，进。
……
第九球，进。
第十球……
他往后退了几步，站在中线上，轻轻跃起，姿态闲适自然。
进。
此刻的篮球场寂静的仿佛图书馆，一个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直到谢余生拿起校服搭在肩上，走过去拍了拍贺唐的肩膀，带着齐亢他们几个从黄毛身边擦肩出了运动馆，场内才像是爆炸了般，发出一阵尖叫和窃窃私语。
“操，刚刚那个男生到底是谁？他好帅！三分钟内，我要他的名字年龄和联系方式！”
“好像是高二理科九班的，据说还是新转来的，不过姐妹你估计没戏了，人家喜欢的是男孩子！”
“啊啊啊啊啊，为何！！生不逢时时不与我啊啊啊！！！”
宁向阳听着不远处的尖叫声，手指下意识蜷缩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
他捏着卷子的手紧了紧，垂下眼把试卷胡乱塞进口袋里，脚步一转去了旁边洗手间，直到冰凉的水拍在了脸上，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