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她脑袋伏在唐寅胸膛,叹了一声。
……
这晚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个没完。
次日雨虽停了,天却仍是阴阴的,闹得人心情也跟着沉闷。
朱承光被揪进衙门里罚了一通,虽是缴了罚金后,人也平安出来了,但以他目前这入不敷出的情况,这笔罚金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起初他还?想着靠把靳玉挖过来救救场,后来他又想能靠皇帝来给瓦肆增添些名气,如今倒好——一样没成不说,还?把自己名声搞坏了!
“唉!”朱承光长叹一声,看着瓦肆里冷清的生意,终于挥手道,“罢了罢了!收拾收拾,关门吧!”
“关门做什么?不做生意了吗?”
一道清脆的女声突地响起。
朱承光没好气回道:“生意?哪来的生意?”正说着,打眼一看,却见是靳玉来了。
他面上愈发不快:“你?来做什么?”
“我?来,”靳玉莞尔一笑,坐到了朱承光对面去,“自然是想跟朱老板做生意的。”
朱承光白眼一翻,显然是一副不屑。
靳玉也不恼,边倒着茶水边问道:“朱老板是要把店门关了?”
“问这些做什么?”朱承光没好气,“难不成你?要盘下我?这家店?”
“是,”靳玉将?茶水递过去,“我?要盘下这家店。”
朱承光一愣,接过茶杯后,又嗤笑了一声:“小先生拿我寻开心?谁不知道你?即刻就要跟唐解元进京了?如今盘下我?这店做什么?留着吃灰?”
靳玉细眉一扬:“谁说我要跟他进京了?”
“你?不去?”朱承光狐疑地看向她,“那你跟唐解元是……掰了?”
靳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倒也懒得多说。
朱承光却是一副了然模样,嗤笑着摇头喝茶:“你?若是跟唐解元掰了,那你有什么钱来盘我?这家店?你?还?要给我?赊账吗?”
靳玉气笑了:“我?凭什么没钱了?难不成我?的钱都是靠他给的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哒的一声,一个钱袋子扔上了桌。
靳玉素手一拆开,只见十几?颗碎银子连带着几?多铜板,登时泄了满桌。
“这里,一共十六两八十钱。是我最初在街边说单口赚来的。”
朱承光嗤笑一声:“十六两?明确告诉你?,我?这家店,少了六百两,拿不下来!”
“急什么?”靳玉哼了一声。
哒一声,又一袋银子扔上了桌。
“这个,是我爹死后,我?同平安村里的房子与田地卖完的钱。”
靳玉慢悠悠续道,“村里的房子与田地不值价,只卖了一百两纹银。但加上刚刚的,便有一百一十六两八十钱了。”
一百一十六两。朱承光更是不屑,摇头道:“今个儿你拿得出六百两,我?便将这瓦肆卖给你?!”
“一言为定!”靳玉莞尔,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这个,是我去唐家宴席上说双簧,唐寅给的。”又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被扔上了桌。
“本是六十两金子。但我?拿了三十两金子买了一处小宅子。如今只剩下三十两金了。”
靳玉说着话,慢条斯理地打开了那个钱袋。
里头的金光登时晃了朱承光的眼。
他这才好整以暇地做正,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面前这一堆银钱。
“这市场价我?也去打听了。一两金子换得了十两白银,也就是说……”靳玉微挑细眉,“这里的三十两金子,是有三百两银子了。”
“这些加在一块,也就有四百一十六两八十钱了。”
靳玉不急不慢的,又拿出一个小钱袋,“我?弟弟平安听说了这事,也说资助我一些,便将自己的私房钱都给了我?。”
朱承光也渐渐认真起来,忙不迭去拆那个小钱袋。
哗啦啦几声,却只倒出了一堆铜板。
朱承光不死心的继续倾倒,却连一个银子都没倒得出来!
“平安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少钱?”靳玉慢悠悠道,“他给了我?二十文,说给我?凑个整。”
“唔,眼下就有四百一十七两了。”
“靳玉!”朱承光火气上来,一扔那空钱袋便要发火,“你?拿我寻开心——”
他的话戛然而止!
双眼被一道金光快要闪瞎!
“这个么,”靳玉拿出一锭金子晃在朱承光眼前,笑靥如花般灿烂,“是皇上昨个儿听快板书高兴了,赏赐的。”
哗啦一声,靳玉搬出一个小木盒放上了桌!
里头满满当当,皆是金灿灿的金子!!
“皇上赏赐,黄金一百两。”
她单手托着腮,眨眨眼,看着面前几?乎呆滞的朱承光,“已知,一两黄金能换十两白银,请问一百两黄金,能不能盘下朱老板这家店?”
朱承光被这金光晃得头晕。
几?乎期期艾艾道:“……能,能。”
靳玉嫣然一笑。
朱承光动作也极快,很快拿出房契来,便要跟靳玉办手续。
末了却还是有几?分感叹:“我?原以为你?拿我寻开心呢,没想到当真要盘下这家店。”
靳玉收着房契,脑中提示任务完成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开一间相声园子,完成√】
莞尔一笑,她娇哼道:“我?要这儿做买卖的,盘店面不是很正常?拿你寻开心什么?”
朱承光正收着银子,闻言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又叹息连连:“我?是也没想到你会留在这儿。今晨我还?看唐解元在筹备着启程去京城的事。”
“我?见了他多嘴问了一句,晓得他这几?日便要出发。我?以为你?们一块的,没想到……”
靳玉收房契的手一顿。
这几?日,便要出发了吗?
所?以,还?是要走吗?
垂眸,靳玉无奈一笑,将?房契收进袖口中时,模模糊糊想到昨夜的一些片段。
她醉得晕晕乎乎地去蹭他的脖子,哼唧说:“你?明不明白我给你?讲这个故事的目的呀?我?是让你?不去,不去,明白吗?”
他失笑,张口咬住她耳朵:“我?要去。”跟着又低声叹道:“同我?一起,好不好?”
……
再?出瓦肆时,阳光正好,晃得靳玉睁不开眼。
她拿手一挡,忽地有些伤感的一叹,心想,她跟唐寅还?真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