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玉呆愣了一瞬后,耳根子都红了!
却听得汪的一声传来。靳玉余光扫见云凡钻出来,忙扔下句“我去看看师兄”便跑了个没影。
留下的三人仍石化着。
唐老夫人年岁大了,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直白的冲击,头晕晕的,孙嬷嬷扶了她一把,这才稳住。
知冬倒是脸红透,攥紧拳头垂着脑袋,虽一语不发,却透着一股坚毅的气息。
唐寅吐出一口气,终于朝知冬看来。
“知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唐寅语速慢极了,跟刑法场上一道一道凌迟犯人一般。
知冬打了个寒噤,道:“知冬知道!”
“那你知道,她是个男人吗?”
“知冬知道!”知冬攥紧了拳头,一脸坦荡地朝老夫人看去——公子一定是理解自己的!眼下只不过是给他递个话,让他说服老夫人罢了!
嗯!还是他们家公子待他不薄!
如是想着,知冬一咕噜将那日唐寅教他说的话全倒了出来:“即便他是男人又如何呢?情爱难道只能产生在男子与姑娘之间吗?”
“男子与男子,姑娘与姑娘,难道不许有真情?相爱便是相爱,管那么多做什么?!”
“——那何谓真情?又何谓真心?”
唐寅皱眉发问:“正所谓相爱便是两个人的事,一厢情愿,又算什么相爱?”
知冬:???
“知冬,知冬可以去向他表明心意……”
“那她喜欢姑娘还是男子,你打听清楚了吗?”
“没有……”
“没打听清楚你便向她表明心意,根本便是给她添麻烦。”唐寅皱眉,“知冬,你何时做事这么不妥当了?”
知冬:???
知冬当时人都傻了,嗫嚅道:“公子你,你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唐寅这口气终于松下来,尽力平和道:“上次,你也没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靳玉。”
知冬:??
是小先生,又怎么了呢?
知冬百思不得其解。
唐老夫人在一旁听着,倒是终于定下心来。万幸了,她孙儿没有对那小子起那样的心思。
且不说靳玉是个男人,就是他这说书打板的差事,跟那些唱戏的伶人有什么区别?
——哪配进他们唐家的门!
而此时,唐寅负手而立,目光朝靳玉的方向望去。迎着光眯眼,却想到:看来,他得加快动作了。
……
唐老夫人虽是不喜靳玉,但到底也不屑编瞎话来哄骗他们这些小辈。
是以如今这吴县里,的确是流言四起!起初是造谣靳玉与唐寅的关系的,但到后来,竟渐渐演变得,开始连靳玉这职业也开始嘲讽了!
是日正午,众人坐在茶棚中,乐乐呵呵的谈及此事。
“哟,你们知道那相声吧?反正就一说书编出了新花样,还打着板说呢!”
“那玩意儿那么火,谁不知道啊?吹得那么神,其实还不是跟那群戏子差不多,给人解闷的东西罢辽哈哈!”
“下三滥的玩意儿嘛!我以为他能红火多久呢,这不,才半个多月,立刻就蔫了!”
“人家哪里是蔫了啊,根本就是被唐解元给包了!”
说到这里,众人对视一眼,嘿然笑开。
“这谁想得到啊,堂堂一个解元,竟然好这一口!”
“欸你们说,唐解元会不会即刻就把这小先生迎进府里去了?”
“应该不会吧!怎么着,也要等到春闱,唐解元进京赴考完了不是?”
众人说得激动,手肘碰上了茶碗,竟咣啷一声,将茶碗摔了个粉碎!
而顺着这茶碗望去,却见着这街道口处,竟端端站着三人!
中间那位,身材颀长,穿着一袭皓白的衣袍,犹如一根玉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