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玉被唐寅这么牵着出了府。
被外头这凉风一灌，靳玉也有些头疼了。她低声劝道：“解元，我们好像，惹老夫人不痛快了？”
“嗯。”唐寅面上淡淡的。
靳玉硬着头皮继续说：“而且老夫人，似乎也不太……喜欢这一类的玩意儿？”
咳了一声，靳玉重新整理了下措辞：“不过这也属人之常情。咱们这撂地卖艺，娱乐大众的，被人看不上眼，再正常不过了。”
唐寅忽地驻足，回头看向靳玉。
黑眸深邃，情绪莫测。
“你靠自己手艺吃饭，他们有什么资格看不上你。”
靳玉望进他的眼睛，一时间怔愣住，不知说什么。
良久，她咳了一声道：“话虽这么说，不过这总归是老夫人的寿宴，还是该以老夫人的欢喜为主的。”
“老夫人既然看不上这玩意儿，要不……”
“你错了。”
唐寅淡声道：“祖母寿宴是在九月。八月二十九，也就是十日之后，是我的生辰。”
靳玉：？？
“所以你……”
“所以我是想请小先生来参加我的生辰。”唐寅面不改色。
靳玉瞬间便懵了：“那，那你为何，当时要……”
“我撒谎了。怕小先生不来。”唐寅看着她，眼神坦荡，“对不住，我骗了你。”
靳玉脑子拧成了麻花结，懵得都不知道该不该气他骗了自己了。
而更叫她发懵的，便是她也不知道，唐寅骗她这一出是为什么？张了张口，却没勇气问出来。
“小先生如果生气，可以离开。”唐寅道，“朱承光老板那边，我会帮你再去洽谈。”
靳玉垂眸：“那……倒不必了。咳，我不生气了。不过……”她挠挠头，声音很低，“我不明白解元费心要我来，是为何……”
“我想拜托小先生，”唐寅道，“帮我做一样事。”
靳玉抬头，听他说完，整个人仍有些怔愣。
唐寅却已执着折扇，往前一指，“酒肆到了。先进去吧。”
酒肆中热闹极了。老板娘也似乎认识唐寅，一见他来，笑眯眯地问道：“来了？老规矩？”
唐寅落座：“老规矩。”
“得嘞！”老板娘笑呵呵地喊了一嗓子，又朝靳玉看了一眼去，“这小伙计是？”
靳玉讪讪：“我是……”
“一位老友。”唐寅淡笑打断她。
“真俊俏啊！跟个小姑娘似的！”老板娘笑罢，扭着腰走了，“那你们多坐一会啊！一会就给你们上酒来！”
靳玉坐在那儿，琢磨起唐寅那句老友来。他们不是拢共来认识十来天，怎么就成老友了？说个朋友或者都……
“在想什么？”
唐寅倒了杯茶递来。
靳玉回神接过，咳了一声敷衍过去：“我在想……解元你常来这儿喝酒？”
不然老板娘也不会说什么老规矩了。
“是。”唐寅端起茶，淡淡呷了一口。但又觉得没味，将其放下。
“有时心里郁结难舒，便会来喝喝酒。”顿了顿，自嘲笑笑，“左右，一醉解千愁么。”
靳玉：“解元也会不开心吗？”
“人都会不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