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说,这姑娘,是解元梦中人?”
靳玉小心试探着,面上却端着一副不甚在意的形容。
唐寅微微一笑,将茶杯递给她:“是,你见着画像了吗?”
“唔,见着了。”
靳玉伸手去接。茶水有些烫,透过杯子传过来,叫她指尖微热,就连小脸也热了一些,“咳,挺好看的。”
“是。”唐寅看着她,笑意更深。
跟着垂眸,像是在思考这事该从何说起。
“这位姑娘,是一个月前出现在我梦里的。梦里,我同她成亲,唤她一声娘子,也为她画眉,将她青丝盘起。而她么,有时,唤我相公,有时,也连名带姓训我。”
唐寅徐声说着,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一个又一个的梦中,“我同她整日柴米油盐,过着寻常夫妇的日子。”
靳玉手捧着茶杯,被这热气氤氲着,只觉小脸越发的红,“咳,可,这只是梦。有时我也会做这样奇怪的梦……”
“不是梦。”唐寅微笑,“我每晚都会见着她。”顿了顿,又补充,“整整一个月了。”
直到那个月夜,这样无休止的梦,终于停止。
“可……”靳玉蹙眉,心头也想着,若是一个月里,日日做同一个梦,梦见同一个姑娘,恐怕是有些奇怪的。
“可解元,这般大张旗鼓地找她,确定这世上真有这样一个人吗?”
唐寅侧目,看向她,微笑间语气坚定:“有。”
靳玉脸热:“咳,解元见过她?”
“十日之前,我误打误撞,见过她一面。”
十日之前……
那岂不就是说的她?!
靳玉心头砰砰乱跳,那日发生的种种也不受控的往脑子里钻。
他说,她每晚都到他梦里来。
他说,他为她赎身,要她跟他走。
他说,让她等他一会……
“我日日梦着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她。被这求而不得的滋味折磨着,我去请教了一位算命先生。”
唐寅徐徐道:“苏先生于是在十日之前,让我去德云瓦肆,说我会见到她的。”
说到这里,他一顿,抬眸看向靳玉笑着:“然后,我就在瓦肆,看到了你。”
“我……咳。”靳玉脸热,低头盯着这茶,“我我我,我那日,唐突了解元。”
“无妨。”唐寅笑,“你带我见着了她。”
靳玉不敢接口了。
唐寅又续道:“我那日随着你跑,终于在艳香楼中见到了她。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实的她。那时我也笃定,那一切,不单单只是一场梦而已。”
靳玉的头垂得更低。
“我那时误会了,以为她是艳香楼中的姑娘,便要她在房中等我,自己则去找老鸨为她赎身……”
随着唐寅轻淡的话语,那一日发生的一幕幕都在靳玉脑海中回放。
越想,脸越热,手也将茶杯握得更紧。
“没成想,我回来时,她已经走了。”
唐寅轻声一叹,长指轻轻敲击了下茶桌,“连姓名都未曾留下。”
靳玉心头砰砰直跳。
姓名?他当日不是叫她卿卿?又如何留下姓名?
但依他所言,这卿卿……
感觉一道温热的视线打在自己身上。靳玉抬起头,撞进唐寅的眼睛。
他眉头收拢着,唇边却带着淡淡的笑,徐声问道:“你说,她是不是觉得我唐突了她?生我气了?”
“不然,她为何要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