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音对方槿笑道:“今日过后,恐怕媒人要把侯府的大门踏破了。”方槿想到黎漫,只见她眼光一直追着自家哥哥,眼中根本没有别人,方槿摇头暗笑,看来还得自己去打听了。
直到进士们过去,街上才渐渐安静下来,茶馆里面反而更加热闹了,还有人讨论起过几日要举行的武举考试来,进而干脆押起宝。黎锦宏听说有这回事,立马派了下人去,言明一定要买黎深,结果下人苦着脸回来道:“侯爷,人家那里根本没有二少爷的名字。”
顾行健笑他道:“你儿子今年才十四,也没有什么响亮的名声,别人觉得他能考上才怪。”
黎锦宏闷闷不乐,“这些人有眼无珠罢了。”又想起什么,问顾行健道:“你可知道今年殿试的题目是什么?”
顾行健讶异道:“你儿子参加的考试,你竟然不知道题目?”
“孩子他娘不让问,说是怕影响他的心情。”黎锦宏回答。
“是与海运有关的。”
黎锦宏心道:这就难怪了。按说黎渊小小年纪,学问阅历哪里能比得上那些寒窗苦读十几载甚至几十载的学子。他的优势在于,十五岁时,方槿觉得孩子大了,外出交际必然是要用钱的,怕黎渊每月的月例不够,又知道他绝对不会张口要钱,干脆把两处买卖洋货的铺子和一处田庄给了他,让他自己经营去。一开始黎渊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好在家里会经营的人不少,他请教了一番之后,生意上也渐渐有了起色。没想到这次的题目刚好与海运有关,想来比起其他人的夸夸其谈,自己儿子的文章定然要切中肯綮的多。
想到儿子也大了,黎锦宏心中暗想,回去和媳妇商量一下,相儿媳妇的时候,一定要相个旺夫的。
顾行健看黎锦宏好端端地开始神游太虚,只当此人高兴地昏了头,想到才周岁的儿子,觉得自己好歹是榜眼出身,比眼前这个富贵闲人才华不知高了多少,既然他儿子能当探花,那将来自己儿子岂不是能作状元?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决定回家读书给儿子听。
正当顾行健要走的时候,突然瞥见门口黎澈带着一个青年人进来。青年一身素服,脸上略有憔悴之色,见到青年,黎锦宏和顾行健都站起来,称呼道:“世子。”来人正是二皇子刘晏。
明明是皇子,为何成了世子?原来年前永崇帝做主,将二皇子刘晏过继给了陈王,成为陈王世子。陈王找了一个男人的事情,外界并不知情,太妃阻拦了几年,最后见儿子始终扭不过来,不得不默认。陈王更狠,对外界言明自己打仗的时候伤了身子,今生不能有子嗣,这才断了京城世家把女儿送进王府的心思。作为兄长,永崇帝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弟绝了后,只好把素来喜好读书,且越来越往考据方向发展的二儿子过继给了陈王。
三个月前,刘晏嫡妻难产过世,孩子也于三天后夭折,黎锦宏见他脸色不大好,心中不由得感慨世事无常,把他拉过来,说些书中的典故,希望能稍稍宽慰他些。
本来方槿已经准备回府了,可惜听闻外间刘晏来了,反而不方便带着两个女儿出去,只好和刘音聊起她的儿子来。
说起儿子,刘音就忍俊不禁,“表婶你不知道,那孩子忒也能睡,每天躺着睡、趴着睡,抱到怀里照样能睡着,没有半点活泼劲儿。那天驸马干脆在孩子身上画乌龟,脸上、身上缩头蹬腿儿的画了五六只,就这样也不见孩子醒来,真真能睡。”
方槿跟着也笑,“双胞胎这么大的时候,成天没个消停,你这孩子这样安静,你可省心的多。”
刘音眼中略有得意,不知怎的,想起刘晏那个活了三天的孩子来,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怜二哥,与嫂子成亲四五年,好不容易盼来这么个孩子,没想到最后大人孩子都没保住。只盼今年选秀,母后能再给二哥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好歹能安慰他些。”
方槿拍拍她的手,并不回话,毕竟黎漫和黎澈就在不远处说话,当着女儿的面她不方便议论外男。刘音自觉失言,冲方槿歉然一笑,突然想到黎漫今年是要选秀的,不由得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合中身材,皮肤白皙,一笑的时候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令人心生亲近之意。刘音心中突然有了个主意,想着还是先与母后说一声,让她探探表婶的口风吧。
作者有话要说:前文有个bug,现在应该是五年后的故事,而不是六年后,菱子计算失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