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猎第二日,皇上就下令回京,随驾而来的勋贵朝臣们被弄的措手不及。安乐侯府,方槿听到黎渊兄弟俩的转述,猜测大约是宫闱之中出了不足为外人所道的事情,索性也懒的问黎锦宏,着手安排家人回京。
西山离京城不过半日路程,黎锦宏将家人送回侯府之后,便匆匆离去。方槿安排完家中事务,用了午饭,正打算歇晌之时,落霞挂着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进来,“小姐,庆国公府的二小姐和四小姐来了。”
方槿心中既是诧异又是无奈,“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你说咱们怎么就甩不脱这些人。”想起陈王太妃的话,方槿也没法闹的太难看,只好让落霞带她们进花厅候着,自己起身梳妆一番去见客。
方槿一进门就被方柳吓了一跳,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睛浮肿,哪里是原来灿若明霞的样子,不由问道:“四妹妹这是怎们了。”
方柳见方槿进来,起身跑过来,紧紧握住方槿的手,“三姐姐,你可要救救我!”
方槿使劲把自己被握的生疼的手抽出来,坐到主位上,慢条斯理道:“三妹妹有话慢慢说,总是这么心浮气躁的可不行,有事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只是我一个内宅妇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如何救得四妹妹呢?”
方柳讪讪地坐下,眼中含泪似忧似怨地看向方槿,可惜方槿不是怜香惜玉的男人,眉眼抛给了瞎子,方柳只好把昨晚之事与方槿说了。
方槿诚心诚意地赞了一声:“四妹妹好本事!”
方柳臊的脸通红,站起来一指方槿,“你——”
方梅赶忙拉她坐下,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勉强笑道:“三妹妹惯会说笑的,你也知道,四妹妹性子一向直爽,但心地最是善良的,想当年哪怕从祖母那里得了一块糕,也要想着分给姐妹们吃。如今咱们都大了,说句不害臊的话,哪个女子不为自己的终身着急呢?”
方梅顿了一顿,见方槿不接话,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说,“这段日子,四妹妹受了莫大委屈,说到底不过是想解释一番罢了,谁能想到会惊动了圣驾呢。我们想着,安乐侯府乃是皇亲,三妹妹在太后娘娘跟前也是有几分脸面的,因此想劳烦三妹妹往太后娘娘那里分说一下,省的误会越闹越大不是。三妹妹到底也姓方呢,国公府失了颜面,三妹妹脸上也不好看的。”
方槿似笑非笑地看了方梅一眼,“国公府宫里有娘娘,祖母和大伯母都是一品诰命,想要与太后分说清楚,递个牌子进宫不就行了,何必非要我出面,这不舍近求远了么?”
方柳不情不愿道:“那不是三姐姐是太后的侄媳妇吗,还请三姐姐帮帮妹妹吧。”
方槿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二姐姐和四妹妹当我是傻子哄呢。四妹妹一个深闺女子,若是没有家人首肯,如何能出得了国公府?若是宫里没人相帮,哪里能进得了御营,还顺顺利利地进了大皇子的帐篷。说到底,你们不过是想让我出面,请太后顾忌着皇家颜面,砸瓷实四妹妹和大皇子的婚事罢了,如此算计,也真是难为祖母了。”
方柳恼羞成怒,狠狠瞪着方槿,“你当我愿意吗?若不是司徒雪那个贱人嫉妒我能当上皇子妃而假意摔倒,我怎会被赶出宫。我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可就连下人都能嘲笑我,还有人胡说八道,故意坏我名声,眼看着我就嫁不出去了。我堂堂一个国公府嫡女,难道真像姑母说的那样,去嫁给不入流的商人或给人做填房吗?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说着说着,掩面痛哭起来。
做人填房的方槿好笑地看了一眼嫁给商人的方梅,就见她强作镇定,神色复杂,“二姐姐还是带着四妹妹回吧,此事已经经了御前,就不是后宫能插手的了,哪怕是太后也是一样,恕我无能为力。落霞,送客。”
方梅为难地站起来,“三妹妹,此事涉及到国公府,可否请三妹妹拜托一下安乐侯爷,打听一下御前的消息,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家侯爷不过是个富贵闲人,哪里能随便进宫呢,二姐姐和四妹妹还是请回吧,要想知道消息,找惠妃娘娘不是更简单些么?”
见方槿一味送客,方梅脸上再也挂不住,只好带着方柳离开。
庆国公府的马车之上,方柳气的撕了帕子,“不过是个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嫁了个侯爷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要我去求她,她算个什么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方梅看着方柳,见她发脾气时简直和嫡母一般无二,心下不由得一颤,想来她平日里的单纯天真不过就是假象吧。
方柳刚回到庆国公府,就被大夫人拉到了积善堂,原来宫里来了女官,要向她问话。女官坚持要单独问方柳,把方老夫人和大夫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待女官离开之际,塞了一个很是丰厚的荷包。
女官离开庆国公府之后,所乘马车七拐八拐,来到距离皇宫不远的一处僻静巷子里,那里同样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帘被掀开,露出黎锦宏的脸来,“都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