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星斗缀珠光,七夕宫娥乞巧忙。”
七夕这日,黎漫一大早就起来,大丫环玉笛伺候她穿衣束发。玉笛笑道:“我先给小姐松松挽个髻,夫人说今日在清逸居那边洗头,省的到时候麻烦。”
黎漫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回头问道:“玉笛姐姐,为什么非要在今天洗发呢?”
玉笛道:“因为七夕这天取的水,如同银河水一般,用这天的水洗发,是会受到天上的织女娘娘保佑的。”
黎漫“哦”了一声,看着镜中的自己出神,心道:今日自己一定认真洗发,请织女娘娘保佑哥哥将来考中状元,保佑现在的母亲一直是我们的母亲,这样自己和哥哥才不会像以前一样受欺负。
梳妆好之后,黎漫带着丫环往清逸居走去,却在路上碰到了杜姨娘和妹妹黎沁。黎漫这才想起来,前几天,母亲让杜姨娘和二妹妹搬到了静怡苑,她们倒是住的近了很多。
黎漫上前给杜姨娘行礼,道:“姨娘安好。我昨日回去弹那首《采莲曲》,练了好几遍都弹不出姨娘说的意境,不知该如何是好。”
杜婉儿柔声笑道:“漫儿不必心急,今日午后你给姨娘再弹上一遍,姨娘帮你参详。”
黎沁心下有些嫉妒母亲对姐姐好,脸上故作不屑道:“不就是一首曲子么,也值得你费老大功夫。”
杜婉儿点她额头一记,道:“你自己不肯下功夫学,还怪起别人来了。”
三人来到清逸居,暗香已在庭前相候。黎漫姐妹两个跟着暗香去伸胳膊踢腿,似是而非地打了一套拳。黎沁还好,黎漫打完拳额头上早已冒汗,只觉浑身发软。暗香道:“大小姐体质不大好,日后该多锻炼才是。”
黎漫乖乖点头,往门外一望,就见黎渊领着两个弟弟进来。黎漫脸上扬起笑意,小跑着迎向兄长。
黎渊见妹妹跑过来,赶忙扶住她,道:“你跑什么,小心跌倒。”又掏出帕子给妹妹擦汗。
黎澈上前一步,拽着黎渊的衣角道:“大哥,我也要。”
黎漫让黎渊停下,自己掏出帕子,蹲低身子给他擦额头。其实黎澈额上根本没有汗,因他年纪尚小,牛耕田每日只是让他适当活动即可。
黎深噘着嘴故作不屑地冷哼一声,向正房走去,看见黎沁在一旁站着,两人都故意将脸扭向一旁,当作没看见对方。因那日打架之事,两人至今都没有和好。
黎深进入正房时,方槿正与杜婉儿说话。见他进来了,方槿招呼他到跟前,问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又对落霞道:“你去叫人打盆水来,让深儿把脸洗洗。”
落霞笑道:“我哥哥说了,二少爷是难得的练武的好材料。他自己又肯下功夫,每日去的最早,练的最勤,我哥说再过些时候就怕教不了了。”说完,便走出去倒水。
方槿看向黎深道:“练武是勤快了,可每日上课怎么跟要命似的。昨日左先生又去找福伯了,说是你再敢上课睡觉,他可就辞馆不做了。”
黎深将头扭过去,看着墙面,嘟囔到:“每日就是讲些之乎者也,听的人烦也烦死了。”
此时刚好黎渊带着弟妹们进来,杜婉儿笑道:“若是孩子们读书都像渊儿似的,夫人也就不必如此担心了。”
一句话说的黎深四个脸上都有些讪讪:黎深一看书就睡觉,先生戒尺不知敲了多少,他还是改不了;黎澈倒是乖巧努力,可惜一本《三字经》背了十天也背不下一半来;黎漫和黎沁读书亦是平平,不过前者于音律上颇有天赋,后者一学算学就眼冒精光。
方槿亦是失笑,心道:幸好这几个孩子都生于富贵之家,将来无论如何,一生衣食无忧还是可以的。
方槿对黎深道:“我和左先生说了,先把“四书五经”停一停,你先读些史书,上头有些故事很有趣,最起码,先把字都认下,否则将来岂不成了大字不识的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