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谣正式去溜冰场工作了。
没有工作服,就给人看看鞋子。溜冰场的老板把他扔在人堆里就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他百无聊赖的靠在栏杆前,偶尔出声两句,让人把鞋子放好。
来溜冰的都是高中生和一些无所事事的混混,高中生是跟同学结伴来,通常双休的时候多一些。混混是来猎艳的,基本出没在晚上,理发店或者服装厂下班,他们就过来。
江谣头几天上班的时候,就常被人问号码。
不管男的女的,都有上来跟他搭话的。他脾气不好,搭话的人通常坚持不到几句就被劝退了。
晚上下班,老胡来接江谣,两个人结伴从溜冰场回家。
“用得着天天来接我吗?”江谣换好鞋,出门。
老胡:“你以为我想啊,十一点下班,哥们,要是遇到杀人犯,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老胡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死了以后我喝酒都找不到人。”
江谣嗤了一声,“我就这么倒霉,一定能遇到杀人犯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到江谣家楼下,老胡才骑着摩托走人。
小辞每天晚上都等他回来了才睡觉,就坐在楼梯口无聊的玩儿触摸开关。
打开灯,数六十秒,灯灭。
然后他再把灯打开,每一个等待江谣的深夜里,小辞都是这么过的。
刘阳回来的会比江谣早些,他十点钟下班,有时候会带一些吃的给小辞。
小辞就抱着吃的等江谣回来一块儿吃。
今天,刘阳回来的也晚,他数到一千多个数,江谣跟刘阳一前一后的出现在楼梯道。
刘阳:“对,加班回来晚了。”
他和江谣聊天,安静地楼道里只有两人的声音。
“你也不要太晚回来,现在晚上不安全,在外面晃危险。”
“不用担心我,我打架很厉害。”这是江谣的声音。
小辞站起身。
“打架厉害也是个小孩儿,不顾自己了?喏,今天回来买的烤地瓜,还热的,等会儿跟你弟一块儿吃。”
走上五楼,小辞把演习了很多遍的“哥哥”喊了出来。
江谣把他拽过来:“不是叫你别等我吗?”
刘阳眼下发青,眼睛红肿,像是没睡好的样子,今晚话少了些:“我先进屋了。”
江谣掀开帘子到家,小辞脱了鞋钻进被窝里。
等他洗完脸漱完口之后,被窝已经暖和起来了。他一进去,小辞就乖乖地用手把他的胳膊捂住。
江谣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我看看长肉没?”
小辞:“长了。我还长高了。”
江谣看着窗外:“明天给你量一下身高。”
眼下已经十一月末,天气彻底冷下来。
他们家这个窗户玻璃碎了一块还没糊上,一到晚上就呼呼往里面灌冷风。
原本小辞是睡在窗外面的,江谣发现那风对着小辞吹,第二天又跟他换了个位置。
小辞不愿意,被江谣踹了一脚,老实了。
江谣白天上课,晚上还得打工,忙了一天,昏昏欲睡,躺在床上,还有个小美人给他暖被窝,顿时觉得人生也没那么差劲儿,至少现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值了。
小辞钻进他怀里,想和江谣聊天:“哥哥,我睡不着。”
江谣嘟囔:“睡不着数钱,数到一万块就睡了。”
小辞把他胳膊焐热之后,两只手放在江谣胸前,玩他的扣子:“我想跟你讲小话。”
江谣不耐烦的揍了他一下:“赶紧给我睡,没揍你,你皮痒了是吧?”
小辞闷闷不乐的揪掉了江谣领子上的扣子,他抬头看了眼江谣,对方没发现,他把扣子悄悄地捏在自己手心里。
“哥哥,我今天看到刘阳哥哥和蒋哥哥吵架了。”
江谣迷糊地想:哦,难怪刘哥今天眼眶红的。
“关你屁事,你是老娘舅吗,还管别人家里长家里短的。”
小辞头发软软的贴在脸上,身体也软软的,江谣抱着他就跟抱着一块牛奶软膏一样,滑滑的,握都握不住。
“他们吵完架就一起滚到床上去了,我看到他们衣服脱光了抱在一起。”
这一句话,简直是平地惊起一阵炸雷,江谣瞬间睡意全无,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都清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
小辞吓了一跳,但好奇心还是很重,天真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抱在一起?”
江谣生气了:“你他妈……能不能别问这么多为什么,你十万个为什么吗?”
小辞看着他,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
江谣把他从床上提起来,让他坐好:“听着,这是人家的事情,你别管。以后也不准去看,懂不懂?”
小辞没打算看的。
刘阳现在外面跟蒋青山吵架,动静闹得很大。小辞中午刚把江谚哄睡着,怕他们俩把江谚吵醒,只好伸出脑袋看了眼。
两个人吵完架,蒋青山忽然粗暴地把刘阳头发抓住,往屋里扯。
小辞认为他们在打架,想起平时刘阳给他的零食,他决定多管闲事,下楼看一看刘阳,如果他被打死了,小辞就借个手机报警。
他走到阳台上,又翻过阳台的栏杆,站在刘阳房间的窗户前,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了刘阳的哭声。
低低的,又压抑,又痛。
小辞想,这是被揍惨了。
刘阳哥比他还不如,他自己被揍了都不会哭。
窗帘后,两人交叠的身影像交.配中的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