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太太满意地笑笑,“这孩子孝顺长辈,温柔知事,哪哪都好,就是命苦,父母先后去了。不过打几个孩子还小,我就最疼慕儿了,她也懂事,对我这老太太最贴心”。
这话说出来,宁老太太转了转手上的佛珠,大家都是明白人,叶老太太话里话外皆是把苏慕叶当亲孙女的意思。
至于叶老太太为何要说这话,自然就是要给苏慕叶相看了,怕那些个夫人小姐因苏慕叶父母双亡便看低了她。
宁老太太瞧着苏慕叶的眉眼,是个柔顺知事的,有些意动。
宁老太太细细想了想,家中的小五与苏慕叶倒是年纪相仿。安远侯府和承达侯府一样,都是世袭的爵位,但早在朝中没了实权,子弟全是领个虚职度日,承达侯府好歹出了个叶景然,安远侯府已经没落好几代了。
宁老太太也不是个一心攀附权贵的人,宁家家底甚厚,宁家儿孙虽说不上多出息,但也都守礼规矩,故宁老太太挑媳妇,不想着对方门第多高,只希望品性好,嫁过来能安分过日子。
宁老太太盘算着回去再去打听打听苏慕叶,同叶老太太又说了会儿话,便先去听佛法了。
叶老太太不以为意,又与其他家的女眷聊了聊,透露出要替苏慕叶好好选个人家的意思。她这次来就是要广撒网,各家合适的男子都看看,绝不能让苏慕叶重蹈叶容的覆辙。
“叶老太太,许久不见,您老气色更好了”,宋夫人带着宋家姑娘宋雨兰走了过来。
二人寒暄了几句,叶老太太又介绍了一遍苏慕叶。
宋夫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苏慕叶,比起宁老太太,宋夫人眼神明显锐利多了,“老太太您不说,我还以为是在您身边养大的呢”。
说着话锋一转,“不过这亲孙女和外孙女就是不一样,芷儿含笑教养举止都要更得体些”。
此话一出,苏慕叶眉头皱了皱,叶老太太抬了抬眼皮,“慕儿幼时就常来侯府,本就是我看着大的,你的意思倒是我教的不好了?”
宋夫人笑笑,仍在观察苏慕叶,“话可不是这么说,老太太您教得好,但到底不是侯府的人,怎么教都会差些”。
苏慕叶觉得莫名,之前各家的夫人就算对她无感,当面也是客客气气的,这宋家夫人怎么如此刻薄,上来就要讽刺她。
宋雨兰察觉了气氛的微妙,赶紧拉了拉宋夫人的衣袖,“母亲,我们先回去吧,哥哥他们还在前面等着呢”。
叶老太太合上茶杯,瞧了瞧宋雨兰,“你这姑娘倒是不错,竟比你还知事些”,说罢,带着苏慕叶也去听佛法了。
宋雨兰看着苏慕叶走远,连连扶额,宋兴怀嘱咐她,趁着这次寺庙之行打听一下苏慕叶的想法,但母亲一来便得罪了人,苏慕叶根本不会搭理她了吧。
宋夫人冷哼一声,“承达侯府多少代没出过有才干的子弟了,叶老太太还以为自家多厉害呢”。
宋雨兰问道,“叶将军不是承达侯府四爷吗?听说上月他领兵去亭县剿匪,一举灭敌,回来得了圣上不少赏赐,官职又升了一级”。
宋夫人眉毛一扬,“叶景然如今是炙手可热,颇得圣上青眼,可这和承达侯府有什么关系”。
“叶景然越出息,叶老太太越气呢。当年叶景然在书院,回回都是头名,一心走科举这条路,但叶老太太不待见这个庶子,使了些手段,硬是让叶景然退学了”。
“叶景然只能弃文从武,只身去了疆南投军,当时疆南连年都有战事,叶家人都以为他回不来了,谁知他竟有这番造化,从一个无名小卒一步步爬到了今天的位置”。
宋雨兰听了满脸惊讶,“那叶景然不是恨透了叶家?”
“可不是吗?”宋夫人眼露精光,“那些个人以为娶了叶家女就能攀上叶景然呢,真是愚蠢至极”。
宋夫人想起前几日宋兴怀同她提苏慕叶便来气,她这儿子风光霁月,芝兰玉树,她早早给他相看了好几个高门贵女,他都看不上,反倒对苏慕叶这一父母双亡,给他仕途带不去一点助力的孤女有意。
宋夫人看自家儿子自然是觉得哪哪都好,便把错都归到了苏慕叶头上,定是这姑娘主动勾引了宋兴怀。
今日一见苏慕叶,宋夫人更觉得她的判断没错,苏慕叶虽打扮素雅,但容貌是掩不住的出挑,一双水眸尤为勾人,宋夫人便故意刺了她一顿,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莫再去招惹宋兴怀了。
宋雨兰道,“但我看苏姑娘是个性子顶好的,不能因为叶老太太就觉得苏姑娘有问题吧?”
宋夫人点了点宋雨兰的额头,“你这丫头就是单纯,哪个人会把坏写在脸上。苏慕叶那等看着温温和和的,心机最重了,暗地里不知怎么算计”。
另一边苏慕叶不知宋夫人的想法,从音尘寺回府后便开始忧心婚事,看叶老太太的架势,是铁了心要给她相门好亲事。
经历过上一世,苏慕叶对婚事颇不热衷,也不相信那些个才子佳人的故事。但若一定要成亲,她也要自己亲自选。
几日后,城西求达书斋。
“老爷,大事不好了,库房着火了”,伙计慌慌张张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