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不和你说。明天，你跟我去一趟。”
“去哪儿？”
“不远。”
“可是你还没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要在场就行了。”
凌晨越听越搞不懂夏己扬想干嘛。
凌晨知道夏己扬绝对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但夏己扬神神秘秘的，让他直觉觉得夏己扬要的这“礼物”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二天傍晚，夏己扬拉着凌晨去了一条满是酒吧的艺术创意文化街区。
看着街旁边满墙的涂鸦，凌晨还是搞不懂夏己扬到底在干嘛……他知道这边有家很有名的gay吧，该不是……夏己扬要带他泡吧？
最终，夏己扬拉着凌晨在一家纹身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纹身”凌晨终于有点明白夏己扬想干嘛了，“该不是……你……想要情侣纹身？”
“嗯！情侣纹身。你愿意么？”夏己扬问凌晨。
凌晨听说纹身是很疼的，但夏己扬开心，这点疼算什么？于是凌晨立刻答应了下来。虽然他对纹身没太大兴趣，也不能理解情侣纹身的意义……但夏己扬想要，那他就陪。“好的。你想好纹什么了么？”
“想好了。”夏己扬拉起了凌晨的手，“那我们进去吧。我听说这家的纹身师傅的技术是B市数一数二的。”
“好……吧……那你到底想纹什么？”
“进去吧。我希望你能同意。”夏己扬温柔地低声说。
进入店内，纹身师朝夏己扬打了个招呼：“来了。”
看起来，夏己扬早就已经预约好了。
夏己扬冲纹身师点了点头：“嗯。来了。”
“人带来了？”
“带来了。”
“说好了？”
“呃……”
纹身师看了看有些迷茫的凌晨，立刻明白过来夏己扬大概是没和凌晨说，无奈摇了摇头：“哎，小弟弟，你男朋友果然什么都没和你说吧？就直接把你忽悠过来了。”
凌晨：“……”
纹身师是个看起来约莫三十到四十之间的很有艺术家范儿的男子，留着精心修剪过的络腮胡，梳着马尾辫，身上穿着紧身小黑背心，露着的肩膀上全是繁杂的纹身——颇有日本会社人士的感觉。
但一开口，声音却非常亲切，让人感觉是个很温和的人。
纹身师姓马。从小酷爱涂鸦繁杂的花纹，美院毕业后义无返顾投身了纹身事业。自称已经给人纹身纹了二十几年了。
马师傅把凌晨和夏己扬一起拉到工作台前。
夏己扬这才开口说了他想要的“生日礼物”到底是什么：“凌晨，我想照着你手上的疤，在我手上相同位置也纹上。这样……我和你就一样了。”
凌晨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手上的疤，立刻摇头了：“你想干嘛？你要照着我的疤纹疤？你……”
“凌晨，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疤，大夏天也穿着长袖就是为了遮住它们。我知道，你的每一条伤痕，都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我想和你一起承担。你不要一个人承担了，以后，你有我了。”
凌晨：“这也……”
“都到这里了。”夏己扬晃了晃凌晨的手，好像在撒娇，“你答应过我的。”
我答应你不是让你纹这东西的……凌晨很抗拒这些。
——纹和他一样的疤痕，这算哪门子的“情侣纹身”？
“我的疤会长好的……”
“嗯，那我们每年都来找马师傅一次，更新一下纹身。”
“你……”
“来吧。别让师傅等太久啦。乖，不疼的。”
“你和我说不疼有什么用，纹的是你自己的手，又不是我的手。”
“是啊，我纹伤疤的时候一点都不疼，可你当时留下这些疤的时候，一定很疼……”夏己扬拉过凌晨的手，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下去了。
最终，凌晨拗不过夏己扬的执着，还是答应了夏己扬的要求。
不到一个小时，夏己扬的左手上纹上了和凌晨手腕上一模一样的伤痕。
出了纹身店店门时，天已经全黑了。街上的路灯全亮起来了。两旁的酒吧咖啡馆的店牌也亮起来了。街上的人多起来了。夏己扬捉住了凌晨的手：“人有点多，我们别被冲散了。”
“嗯。”凌晨盯着夏己扬手上那个新鲜的“伤痕”，感觉全身有点飘。
“你看，我手上也有疤了。”走着走着，夏己扬对凌晨说，“这样，我就能陪你了。”
“嗯……”凌晨闷闷地应了一声。
“……”夏己扬感觉自己好像好心办错事了。他以为纹上了一样的伤痕，就能为凌晨分担些什么，可是他分明什么也没能分担……
——毕竟，凌晨的伤痕很疼很疼，可是他的那几条纹身，一点都不疼。
回到住处，凌晨一头钻进了房间——开始翻衣柜。
“你……在找什么？”夏己扬问。
“找短袖。”凌晨答，“‘情侣纹身’要露出来……秀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