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如钩,艰难地爬上树梢,乌云半遮,稀薄的月光穿过枝头,洒下斑驳的光点,映照着屋檐下一盏盏红灯笼轻柔呼应。
新房外,宫中的两位老嬷嬷犹如门神一般守在房门前,走廊上站着两排宫女。
这一夜便光与火的交辉中流淌而过。
晨曦初现,为首的两个大宫女看着已有亮光的天色,凑近过去,小声喊已经睡着的嬷嬷。叫了两声老嬷嬷才醒过来,其中一个面相圆润的老嬷嬷压低声音问:“王爷有出新房门吗?”
“没有。”
两位老嬷嬷相视一眼,恢复平日里刻板的模样,淡定道:“再过半个时辰就准备请王爷王妃。”
朝阳初升,伴随清早清新的阳光,两位老嬷嬷领着宫女们带着洗漱器具鱼贯而入,行至内室前,请示道:“王爷,王妃,该起了。”
半响没动静,她们不得不提高声音再叫一遍。
内室里,目之所及一片糜乱,圆凳翻倒,精美的喜服散乱一地,连最私密的亵衣亵裤都杂乱肆意地丢弃着,贵重的首饰如星星点点般点缀其间。
大红帷帐落下,芙蓉帐里一对男女相拥而卧,一床绣着并蒂花开的大红喜被掩盖下所有旖旎。
容涵听到声音睁开眼,仍是有些不清醒,他怎么会睡得如此沉,刚一动便发现不对,低头看到怀里的人,脑子短时出现空白,慢慢回忆起来昨晚发生的事……
他终于意识到,他们真的洞房了?!
容涵目光发怔脑子再次放空,思绪刚回拢,外头又响起叫唤声,这下完全清醒了,深吸一口气,侧头向外,扬声喊道:“在外候着,不得擅入。”
说完转过头去,正好跟宁长安的琉璃眸撞个正着,两个人都腾的一下,脸烧起来了。
宁王殿下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脸红,宁长安更是浑身激灵,两个人愣愣地对看着,几乎傻掉了。
容涵回过神,耳语道:“宫人就在外面,我们还要进宫去参拜,得起来了。”
宁长安俏脸通红,又嫩的能掐出水来,如同清晨迎着朝阳盛着露珠灿然绽放的山茶花,娇艳欲滴,招蜂引蝶般吸引着身侧的男人喉结一动。
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让他觉得可耻的念头油然而生,还好理智尚在。容涵别开眼,不能再看,他该去找他的里衣,对,找里衣。
宁长安垂着眼睑,如扇般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待他退开,她自己亦是撑坐起来准备找衣裳穿。
只是两人都没找到,容涵掀起帷帐,见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愣了愣,他昨晚有这么疯狂吗?不可能,这一定不是他!
对,他们怎么会洞房的?是因为他中了药,然后他喝了茶,阿宁说不能喝茶,否则还得要运行十二周天……
宁长安探出头看去,只觉得头疼欲裂。
容涵咬咬牙,直接走下床,翻翻拣拣,里衣是找到了,可扔在地上,他怎么也不可能去穿;还有这片糜乱的景象若是被宫人看见,他的脸也要丢尽了。
沉沉的呼出一口气,从衣柜里取出新衣穿上之后动手去收拾。
“你,你能不能帮我把里衣里裤拿过来?”宁长安拥着锦被,俏脸红透了。
容涵手上的动作一僵,抬眼看去,就看到她低着头,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深提一气后给她去找衣物,找到后递给她。
宁长安伸出藕节般的手臂,肌肤上还残留着昨夜的痕迹,他别着头没见到,她自己瞧见了,真觉得要没脸见人了,快速接过后躲回床帐里。
他也觉得不容易,步子没迈开,帷帐里就又传出一道极小极羞的声音“还有肚兜”,幸亏他听力好,换别人一定听不到这四个字了,容涵按按额头,只能再去给她找。
两人收拾完毕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宁长安坐在梳妆台前,容涵坐在床边让候在外面人进来。
两位老嬷嬷都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眼底都是暧昧之色,推开门,就看到王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神色一凛,赶紧伺候王爷和王妃。
宁王站起走开,较瘦的嬷嬷就探到喜床中寻找那喜帕,那片血迹甚至还沾染着几滴精丨液,刚才这半个时辰不用想也知道王爷和王妃必定是又行房了。
老嬷嬷一脸笑意的将喜帕捧起,放到身后的宫女举着的托盘中。
容涵由着宫女伺候他穿衣,瞥见那一幕,心底还真是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该松一口气,没被发现异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