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却嘿嘿地笑,“开玩笑啦!”
言玉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目光渐渐冷淡下来。
……
再一次被球砸中时,阿成忍不住哎哎地叫了起来。“你故意的吧!”他控诉着对面的言玉,一边捂紧脑袋。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三番四次失误还能说是意外?
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言玉并不作声,表情阴郁,黑沉沉的脸色让人不由一怔。对他不予理睬,他转过身去,留下一个冷漠的后背。
阿成更加莫名奇妙了,“他今天是怎么了?”
领悟到他的疑问,令狐也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谁知道呢?!
丁彦倒是看得清楚,他分明是在报仇!不过就多议论了小北几句,至于记恨成这样吗?
她觉得郁闷起来,还闷声不响地发脾气?小北在他心里就这么重要?隐隐有些猜想,可又不敢确认,打从心底里不愿承认。她想象不到,知道了那个答案之后,自己会是怎样的凄惨!
收拾好东西,拿上外套,几个人分道扬镳,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言玉一个人无聊地踢着石子,指尖上的篮球断断续续地旋转。走了有几条街,进入巷子里的时候止住了脚步。驻足下来,他望着前面的身影,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停下。
那个怯生生的背影不是小北还会是谁?
他唤了她一声,见着她立马转过身来。“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早该回家了么?言玉低头看手腕的表,确定了时间,离之前去找他们已经隔了好一阵了。
想要走近,却一下子被她制止。“嘘!”她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表情看上去不大对劲,似乎带着些慌张。“我们走远一点!”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来路中央正躺着一条体型肥硕的土狗,没有绳索约束,吐着舌头,半眯着眼,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他大概懂得了她的顾虑,可自己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半道上逗留那么久,迟迟没有回家,竟然是因为一条挡道的狗?!小北怕狗怕到了极致,估计看到狗毛都能吓得跳起来。
她拍了他几下,表情拧巴。纠结之中,那条狗彻底苏醒过来,站直身子朝着两人“汪”了声,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小北顿时苦不堪言,她就说嘛,会把它吵醒的!
言玉到了这时候还不忘嘲笑她,“一条狗就把你吓成这样!”又不在意地笑了笑,“放心,我有办法!”
“这狗啊,也挺怕人的,根本不敢咬上来,我们只要拿东西唬一唬它。”他一面说一面顺手拿出篮球,作势就要往它身上砸。
“汪~汪~”人家显然不吃这套。
小北焦急地望着他动作,只觉得狗越来越急躁,仰头汪汪汪的,叫声更洪亮了。“别……你别……”她去扯言玉的衣服,担心真把它惹急了。
自信心受到打击,言玉不肯就此罢手,吓唬它的动作一前一后,更加急切起来。这时候,狗不再叫唤,只蜷缩成一团,陡然间,眼神却凶狠起来,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双方静默下来。
心咚咚打鼓,连手指也微微颤动起来。几乎在一瞬间,言玉扔开篮球,抓紧身旁的手,立即转身。
“快跑!”大叫了一声,接下来就只剩急促的呼吸,脚步迈得飞快,小北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除了拼命往前跑,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回头,却能感觉到身后紧迫的追击。
“汪汪汪——”巷子里,犬吠不断,有人差点魂飞魄散。
终于把狗甩开时,小北仍旧心有余悸,整个人出着冷汗。两个人抵着墙平复心跳,剧烈的频率渐渐放缓。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双方的手紧紧牵在一块儿,视线相对,两人迟疑一瞬,像碰到火红的烙铁一般弹了开。
各自都有些尴尬。
那份温度却像是印在了脑海里,良久挥之不去。回去的时候,小北不自在地转移话题,“令狐哥哥呢?”
言玉摩挲着指尖的动作停顿下来,说起这个他倒有些不开心了,“他回学校拿点东西!”语气不善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叫他哥哥了?那我呢?是不是也该改改称呼?”他按捺住心头的窃喜,板着脸对她。
小北目光闪烁,别扭地避开他的视线,又抬头觑了他一眼,嘴边的话还卡在喉咙里面。抿了抿唇,半响也发不出声来。
“算了算了,我又不是你哥!”言玉挥了挥手,怕她真的喊出那几个字,自己到时反而忍不住脸红。
两个人并肩走着,衣袖晃来晃去,偶尔碰到一处,步调渐渐变得一致,小北不禁想起那个拥抱来,心里生出了奇异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理安全距离,独属于自己的壳。陌生人之间相隔3.7米以上,同学、邻居之类的熟人最近45厘米,44厘米以内才称为亲密距离,那是属于亲人、情侣、爱人间的距离。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去,忍不住诧异——几乎没有空隙。10厘米?5厘米?估算不出,小北慢慢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察觉到她的目光,言玉偏过头,问她怎么了。
她愣了愣,恍惚地摇头,心里钻出一些说不明道不出的感觉来,陌生又熟悉。
很奇怪,那么近的距离,不觉反感,有的只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