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眼皮,桃花眼,高鼻梁,薄嘴唇,脸型瘦削却棱角分明……听说这样的长相,生性最是凉薄。
咳,抱歉扯远了。
“没事吧?”林慎扶着虞瑶站好,一脸关切,“有没有伤到哪儿?”
“我没事,谢谢你啊。”虞瑶回过神,赶紧冲他咧嘴笑了笑,“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碰到你,真的是好巧啊!”
林慎微微一愣,“你记得我?”
“当然记得!大前天晚上在地下停车场,我们见过的,你忘了吗?”虞瑶笑得眉眼弯弯,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她脸上的笑容太过晃眼,以至于他那颗沉寂许久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起来,林慎握了握拳,却偏要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道,“你记性真好。”
虞瑶往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偏过头问,“你也是来参加酒会的吗?一个人?”
林慎点点头,“是。”也不是。
其实他原是没打算来的,只不过听说她会来,所以才临时改了主意。
虞瑶一脸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心说怪不得没看到他的女伴,原来真是一个人来的。
瞧他双手空空,虞瑶便伸手从旁边的服务生手上拿了两杯酒过来,又将其中一杯递到林慎面前,“刚刚真的多亏了你,还有上次也是……那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不如就敬你一杯吧。”
两次差点都摔了,偏偏两次都被同一人救下。
虽说最后都有惊无险,但虞瑶知道,她刚要是真的摔下去,丢的恐怕就不是她自己的脸了。所以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敬人家一杯。
林慎伸手接过,“举手之劳而已。”
低沉暗哑的语气,听起来……他似乎并不想多说。
虞瑶笑了笑,然后微微举杯,“那我干了,你随意。”
说罢,也不管人愿不愿意,直接仰头将杯里的酒喝了个底儿朝天。
林慎低头看了眼杯子里红酒,深邃的眸子里波涛暗涌,然而他却没有丝毫迟疑,缓缓抬手举杯。
而这一幕,刚好被匆匆赶来的方尤看到。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就要上前,“林总……”
然而林慎却摆摆手,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然后毫不犹豫的仰起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眼睁睁看着那紫红色的液体顺着杯口尽数没入林慎口中,方尤的心登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林慎面不改色的喝完酒,又面不改色的将空酒杯放回托盘,然后才礼貌而客气的对虞瑶说,“抱歉,我这边还有点事,就先行一步了,你玩开心点。”
虞瑶握着手里的空酒杯,偏过头,做了请的姿势,“好,你忙。”
林慎点了点头,然后平静转身。
而虞瑶没看到,林慎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的脸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起来。
方尤想要扶他,但是被他制止了。
林慎僵直着后背快步离开,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方尤见状赶紧跟上去,直到走出大概十步远,他这才伸手扶住他的同时压低声音道,“药在车上,我先扶你去休息室。”
林慎费力的点点头,略显瘦削的脸上灰白一片。
严格来说,像这样的场合,方尤其实是没资格入场的。
因为那些稍微有点脸面的人物,出席这样的活动怎么着都得想办法带个女伴撑撑场面。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男人身边的女伴,同时也是他身份地位的象征。
就比如虞琅,没女伴就带他宝贝妹妹,至少面子上过得去。
但林慎不一样。
他从来不带女伴,无论什么场合。
你说他特立独行也好,说他自命不凡也罢,反正他从来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只……除了她。
休息室里,林慎疼得缩成了一团,苍白的脸上是细细密密的薄汗。
方尤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把药拿来,气都还没喘匀,又赶紧从药瓶子往外倒了两粒,然后伸手递倒林慎的嘴边,“林总,快,先把药吃了。”
亲眼看到他将药咽下去,方尤赶紧又倒了杯温水给他,“水在这。”
吃完药,眼看他的脸色慢慢好转,方尤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刚刚真的被他吓坏了。
连着喝了好几口水,感觉稍稍好些了,林慎这才将水杯递回方尤手里,然后低低的说了句,“辛苦你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他一说这话,方尤顿时就觉得委屈极了,“姜医生不是都说了你不能沾酒吗?你怎么还……”
怎么还要喝那杯酒吗?林慎别过头,看着窗外如漆如墨的夜,眼睛里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沉默半晌,他终于开口,“她亲手递过来的,便是毒药又何妨?”
他愿为她生,为她死,为她披荆斩棘。别说区区一杯酒,便是封喉毙命的毒药,他都可以当着她的面开怀畅饮。
只要,那是她递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