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乔年酒气还没有醒,路走的歪歪扭扭的,在门口差一点摔了。
进了家门,她把鞋子甩出去,光着脚往里走。
沈予阳快一步拽住她的手,她扭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别动,我带你上去。”
沈予阳怕她摔了,再血溅当场。
把乔年送上楼,沈予阳去浴室给她放水洗澡,他试了下水温,突然腰被抱住。
沈予阳回头,乔年趴在他的背上,眼闭着。
沈予阳起身把她送回屋,从衣橱里翻了一套睡衣出来。
乔年坐在床上,目光随着他移动而移动。
沈予阳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他把睡衣放到床上,弯下腰看她。
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睛里像滴了雨水一样清澈透明,他摸她的额头,不烫。
“难受?”
沈予阳这辈子没有喝醉过,他不知道喝醉了是什么感受,但他过敏过,痛不欲生。
乔年没说话,展开两只手臂抱住他的腰,脸压在他胸口。
沈予阳抱起她送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要不先睡吧,等你清醒了再洗澡。”
沈予阳起身,手腕被攥住,他回头探询地看她,乔年盯着他看,慢慢地松开了手。
回到家,沈予阳脱下外套,坐在客厅里,手撑着额头。
“回来了。”
罗苏从楼上走下来,她话说的很小心。
她给沈予阳选了唐糖,结果闹出这么多烦心事,沈年心烦,予阳也烦,这几个月来,她心里一直也没觉得轻松。
沈予阳嗯了一声,表情淡淡的。
罗苏心里发苦,她软声细语地问:“吃饭了么?饿不饿,宋青今天熬了鱼汤。”
沈予阳摇摇头,还是不想说话的模样。
罗苏坐在他身旁,心里难受的想哭。
她成功的逼沈予阳和乔年分开了,分开以后,沈予阳什么都依她,她说喜欢唐糖,他就和唐糖相亲,她想要她们结婚,他一个不字都没有。
他不是想通了,他是无所谓,她还记得他和陆游之在门口说的话,他说,不是乔年,是谁都无所谓。
罗苏始终忘不掉他说话时的语气,疲惫的,了无生趣的。
而后,他什么都顺着她,他甚至不是迁就,是真的无所谓。
罗苏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她能逼他分手,却没办法逼他笑,逼他装作快乐。
结果,几个月了,沈年郁郁寡欢,总是坐在树下发呆,予阳也变得沉默,他开始变得无所谓,无所谓和谁恋爱,无所谓饭菜好不好吃,甚至不吃也无所谓。
罗苏闭上眼睛,她扭过头去,她不甘心,她不能妥协。
“我想过了,唐糖确实不合适你,我再帮你物色别人。”
“嗯。”
沈予阳低头,顿了顿,敛眉说:“你看中就行。”
沈予阳起身,去沈年房间,沈年坐在阳台上,桌面上摆着一方棋盘,他自己跟自己下棋。
“回来了。”
沈年看他一眼,又盯着棋盘看,继续沉默。
沈予阳走过去,他从背后搂住沈年的肩膀,闭上眼睛:“多出去走走吧,闷着不好。”
沈年握紧一枚棋子,有一些恍惚,然后笑了笑,拍他的手背,“老了,懒得动了。”
落下一枚白子,沈年问:“年年回来了?”
沈予阳嗯了一声,沈年紧了紧手,轻声说:“别再招惹她了,你看,我都不忍心去找她了,她现在有钱了,日子过的很好,再也不用打工还钱了,有要好的朋友,你跟我,只会让她为难,别再逼的她连家都不能回。”
沈予阳又嗯了一声,沈年反手摸他的脸颊,突然眼眶一阵酸涩,他哑着嗓子说:“要好好吃饭,看你,瘦了多少。”
陪沈年下了一盘棋,沈予阳没有留下,他不喜欢这个宅子,不喜欢宅子里的氛围,让他喘不上气。
似乎空间,是他现在唯一的自由了。
回到自己的房子,已经23点了。
沈予阳洗了个澡,他坐在床上发呆,接到了陆游之的电话。
陆游之坐在家门口树下的长椅上给他打电话。
“我打算离婚了。”他说。
“……嗯。”
陆游之抽了一口烟,声音很冷静,又有些悲凉,“她刚才打电话给我,她现在才到医院,11点了,11点了。”
“你知道么,我接到电话的时候,竟然没有生气,可悲吧,其实她一直是这么一个人,爱情,亲情,都只是她的附属品,是我把梦当成了真,现在梦醒了。”
沈予阳敛眉:“离吧,11年了,你还有多少11年去耗。”
陆游之嗯了一声,他又吸了口烟,“我想杨蓝了,我后悔了。”
沈予阳喉头滚动一下,“杨蓝结婚了,和叶曲,上个月。”
陆游之闭上眼睛,他带着颤音嗯了一声,沙哑着嗓子说:“报应吧,当初是我伤了她。”
彼此沉默良久,陆游之捂住头,脸上的湿湿的热意,他说:“予阳,别放弃,别像我一样,等到她成了别人的妻子,一辈子遗憾后悔。”
沈予阳握着手机,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