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桢是人,只是上天让她以一种别样的方式出生,还给了她一双可以诱出深藏在人内心恶魔的眼睛。
她刚刚从碎裂的石像苏醒,一时无法自控自己眼睛里面的力量,便让那么多贪得无厌的人被自己的邪灵杀死。待她能一点一点收回自己的力量的时候,她看见自己脚下是一具又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便被吓得仓皇逃走。无论怎样,毕竟是她杀了那么多人,而她身上那令人胆寒的力量又让人惧怕,全天下的人便警惕地戒备她,对她下了必杀令。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无意,阿桢根本不想去伤害任何人,所以后来,她无论遇到多少人要杀她,也只是逃窜,没有一次用过自己身上那令人畏怯的力量与其正面对抗。
于是,她不停地逃跑,她的命运便跑向了那个让她和星楠纠缠不清的人手里。
那夜,她逃跑到一个村庄的附近,暗夜里看不见如钻的星粒,也看不见倦嚼的夜牛,目之所及都是是潺潺溪水中的血腥和远处的连天炮火。
她踩着脚下的枯草向前走着,无意发现杂草堆有一只肚子很大的猫咪,它把自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凄厉地哀叫,看上去特别痛苦。她蹲下身子,用指尖小心翼翼抚摸着猫咪发凉的背脊,难过地细语:“你是不是要死了?我该怎么救你呢?”她看出它很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救它,她仰起头向四周看看,思量着,或许可以找到别人来救她。
“救……救命……”她茫然地望着黑茫茫的四周,小心翼翼低声地呼救。
“救命……救命啊……”她觉得自己声音太小,别人是听不见她的呼救声,便又稍稍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命啊……”有了前两次的尝试,她大胆地大声呼救起来。
“救……”
“姑娘!你怎么了?”一个磁性的声音在她身后低沉地响起。她转过身,望见的是一个玉冠束发,穿一身不染纤尘的雪袍的男人。他长得很好看,就像兰泽里的玉树一样,挺拔帅气,温润而泽。她在他那双漆黑幽深漂亮的眸子里,看见衣衫褴褛狼狈的自己,不自觉地自卑地低下头,指了指脚下的猫,低声说:“这只猫好像要死了,你能救它吗?”
这个男人单薄的两片唇微抿着,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这只猫在生小猫,只不过遇到了一些麻烦。”
“那你能帮帮它吗?”
“当然可以。”小猫只是被猫妈妈的脐带缠住了而不能顺利从猫妈妈的肚子里出来,他蹲下身去小心地帮助它们弄断脐带而让它们顺利诞生。他抱起一只毛绒绒的小黑猫放在他的手掌上:“好了,这只猫生了两只可爱的小猫,一只黑色,一只白色,你要摸摸它们吗?”
“哇,好可爱啊!”阿桢用一个手指轻轻点着两只小猫的小脑袋,笑容里浸满了对小猫咪的宠溺之情。
男人用打量的眼神望着她,问:“这么深的夜,姑娘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该怎么回答他呢?她可是人人喊杀的妖女啊!“我……”阿桢那两片纤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我我我的,不知道编什么理由来搪塞他的问题。
“那个妖女在那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群人拿着锋利的兵器,气势汹汹地朝阿桢走来。阿桢胆怯地躲在了男人的背后,男人把手里的小猫交给阿桢,安抚着她:“别怕,有我。”
“那个人,滚开,她可是魂渊妖女,人人得而诛之,别碍着我们为民除害。”那群人的头领扯着嗓子朝这个男人嚷嚷着。
男人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长剑,刚刚温和的目光一下变得如寒风一样萧肃:“的确得为民除害,不过这个‘害’是你们。”说着,男人提着剑冲进那个人群中,阿桢只看见幢幢地几道剑影,那些人便被一剑刺喉而死。那浓烈的血腥刺入阿桢的鼻腔里,她只觉得脑袋有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便晕倒在地。
阿桢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小木屋里,鼻翼间有淡淡的兰花香在飘荡,昨晚上那个帮她救猫的男人负手而立于她的床前。
“是你。我这是在哪里?”阿桢双手撑着床,立起身来。
他俊俏的容颜浮出一个微笑,语调温柔地说:“这是我的房间,你昨夜晕倒了,我便带你来这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名字?”阿桢摇了摇头,“名字是什么?”
他向她解释道:“名字就是让别人经常叫的代号,像我叫高辛乙丁一样。”
“高辛乙丁,你叫高辛乙丁啊!”阿桢娇俏地弯着眉眼,思索了一会,突然很高兴地说:“哦,我知道了,别人看见我都叫我妖女,那我的名字就是妖女咯。”
阿桢看见他摇了摇头:“不对,这不是你的名字。这样吧,我给你取一个名字。我想想看……这样吧,叫桢儿,如何?”
“桢儿!”阿桢念着这两个字,转了转那双灵动的眼珠,“好啊,这个名字叫着比妖女好听。”
高辛乙丁唇角向上勾起,露出一个温和可亲的笑容:“桢儿,我是知道你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