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嘉逸哭得通红的脸上?已经?难再有表情。
他哑着嗓子应声,“拜托你们……救救她,需要多少钱都可以,我?马上?……”
对面很快挂了电话。
听筒传来?嘟嘟声。
又是警示。
对方虽打电话过来?,但没有盛江河的命令,他也仍是找不到原淼的位置,无论有多着急都没办法。
原嘉逸缓慢地按灭屏幕,手指一动,牵连到手臂上?的肌肉,他迟钝地将视线落在刺痛的胳膊上?,抓着手机腾出?两根手指,抬手便要去拔卡在肉里的玻璃碴儿。
“你做什么??”
薄慎言拉开他的手,站起身把他抱起来?放进床里,走到客厅去拿医药箱。
看他开门走出?去,原嘉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流了血。
他忙连滚带爬地下了床,去浴室冲掉手臂上?的血迹,又拿着纸抽跑到刚刚受伤的柜子边擦拭地面,直到恢复了原貌,他才松了口气,徒手去拿碎裂的瓷片。
“原嘉逸你疯了?”
薄慎言刚拎着药箱回来?,就看到原嘉逸弓着脊背在往垃圾桶里放那些尖锐的碎片,气得低吼一声。
对薄慎言的声音置若罔闻,原嘉逸垂着眼睛,专心致志地用指尖去黏拿不起来?的渣沫,苍白的指腹被刺得流出?血,带着浅淡的指纹印在地板上?。
他又抽纸来?擦。
“行了,”薄慎言将药箱丢在桌面上?,大步走过来?拦住原嘉逸的动作,把他扛在肩上?丢进客厅的沙发,“给我?好好坐在这里。”
薄慎言回到原嘉逸的卧室,抽了几十张纸巾在地面用力一撸,处理干净地板上?的脏污,这才拎着药箱又走出?来?,单膝跪在原嘉逸身前,查看他的伤口。
“钱转给你了,不够跟我?说,我?给你上?药,上?完药你好好休息。”
“薄先生,我?自己来?。”
原嘉逸点点头谢过薄慎言,拿过他手中的东西,侧过身对着垃圾桶,麻利地处理起伤口。
被划伤的地方很多,原嘉逸一点一点地将双氧水倒在手臂上?,看起来?像是舍不得用一样谨慎小心。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心中郁结,他的眉头始终皱着,眼神也心不在焉。
“歪了。”
薄慎言推推垃圾桶,对上?顺着原嘉逸手腕滑下的血水,担忧地看着他。
如非迫不得已,他实在不愿触及别人的私事。
尤其是不利于盛家?。
原嘉逸的嘴唇还有些肿,从侧面看过去甚至有点滑稽。
那些痕迹都是他留下来?的。
薄慎言抬起手,覆在原嘉逸颊边,“你总是被盛江河打吗?”
也许盛江河所?树立的那些慈父形象真的都是伪装的。
奶奶的病是他看着盛澜躺在病床上?为她献的骨髓,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原嘉逸脚踝上?的伤,不会无缘无故地凭空出?现。
他说的锁在床边,未必不是真的。
听到薄慎言这样问,原嘉逸捏着棉签的手指顿了一下,歪头看看他的眼睛,似乎在辨别他话里的可信度。
半晌,他才乖顺地摇摇头,抿着嘴唇笑?,“没有,我?就是想?让薄先生多宠我?一点,那伤都是我?自己淘气弄的。”
不敢了。
“你说,我?信你。”
薄慎言捏捏青年的耳垂,坐到沙发上?环住他的肩膀。
“真的没有啦。”
原嘉逸温驯地顺着薄慎言的力道靠在他的肩头,弓起指节飞快地蹭去眼尾的水迹,“我?就是太想?要过好的生活了,以为抢了功劳,或者示弱,就可以被多喜欢一点。”
“对不起啊薄先生。”
他脸上?的内疚情绪恰到好处,可薄慎言偏生就是看得见他浓重的悲伤。
“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
薄慎言把人按在自己腿上?躺好,小心翼翼地帮他包好伤口,然后像哄睡婴儿一样,有节奏地浅浅拍打在原嘉逸的肩背上?。
午后是一天里最?温暖的时刻,原嘉逸伸开腿,让双脚被阳光笼罩,嘴角弧度都变得惬意?起来?。
看他睡着,薄慎言整个身子向?后靠,僵着被压麻的腿无奈地笑?。
对原嘉逸方才的话心存疑惑,薄慎言结合着之前他在卧室里完全相反的哭喊,迟疑着掏出?手机,点开联系人列表,迅速发了条短讯。
青年鼾声有点沉重,听上?去呼吸都十分费力。
薄慎言忙放低了腿的高度,让原嘉逸睡得舒服些。
日光逐渐倾斜,照在原嘉逸的脸上?,他不自觉地抬手想?要挠挠被晒得发红的脖颈,却未能如愿。
将那只不老实的手按下,薄慎言擎着他的脑袋,让自己的腿解放一会儿,缓过劲儿来?,才站起身把他横抱在怀里,动作轻缓地走回卧室。
还没等他给原嘉逸盖好被子,手机就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薄慎言吓了一跳,忙按着口袋关上?门回到书房。
“薄总怎么?有兴趣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