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动静显然要比外面还大一些,烟火的爆破声震耳欲聋,在皇宫御苑里抬头看,铺满头顶的斑斓徐徐落下来,让人震撼又惊艳。
有细心的大臣也发现了,宫里的红人儿庞公公跑来跑去十分勤快,好似不时给皇上拿着什么东西。而皇上看了便喜笑颜开,一张脸上的明媚比那烟火也不遑多让。
众人大概也不会想到,他们的皇上在大庭广众之下,正跟心上人传着小纸条呢。
之后阮心唯又收到叶弛的回信,看他说被一群亲戚朋友围着脱不了身怪无趣的,脸上不自觉便漾起笑容,引得谢臻和绿衣频频侧目。
两人这一来一去,足足持续到宴散。
阮心唯在窗边的榻上怀抱着纸笔就睡了过去,绿衣看见飞回来的雪球,小心上前撩起它腿边的毛看了一下,把那竹管拆下来放好,对着雪球道:“你要不进屋我就关窗了,小姐睡了,明日再来。”
雪球歪了下脑袋,捋了下自己胸前的羽毛,圆眼瞅了瞅已经熟睡过去的阮心唯,往外蹦了一下飞走了。
“还真听得懂?”绿衣摇了摇头,把窗户轻轻关好。
隔日,阮心唯带了一些东西本来想去送给叶弛,却又扑了个空,不禁拧着眉毛道:“这人可真能跑,十次找他九次不在。”而且除了在别庄的时候,差不多每次见面都是下午或者晚上,阮心唯有些好奇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这宅子里的人也不清楚叶弛的真实身份,只按照他的交代说话,所以叶弛也不担心他们憋不住走漏了风声。
阮心唯把东西放下就回去了,也没刻意盯着叶弛什么时候回来,不过有雪球往来传递消息,倒是方便了许多。
谢臻知道她还在跟叶弛往来,还是没忍住私下里查探了一番。
而叶弛大概早算到,精明如谢臻迟早会查到自己头上,所以在买宅子弄假身份的时候就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塑造了一个父母早亡独自继承家业的励志青年。
谢臻捧着呈于纸上的信息,细得连叶弛的出生年岁都有了,可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他看了眼没心没肺的阮心唯,觉得还是亲自会会这个人比较靠谱。
“你跟那个叶公子——”
谢臻的话还没说完,阮心唯就着急慌忙道:“我们什么也没有!”
“我说你们有什么了么?”谢臻啧了一声,笑她做贼心虚,“你不是说他也是做生意的,有空叫他来家里喝个茶,也好在生意上联络一下。”
这种利人利己的事儿,阮心唯肯定是乐见其成的,闻言便一口答应下来:“好啊,等他回来了我就跟他说。”
谢臻点了点头,又见她扭扭捏捏地朝自己靠过来,欲言又止,忍不住翻眼道:“有事说事。”
“我想请小舅帮我参谋参谋。”
谢臻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让自己参谋什么事,哼道:“你不是可信你那叶公子了,还嫌我多管闲事来着。”
“那我又没干什么,你动辄就要唠叨,嫌烦还不行了。”阮心唯见他又要竖眉毛,忙打开岔,“大事上我绝对不会含糊的,小舅要是觉得不可信,我保证言听计从!”
谢臻信她才有鬼了,抖了下袖子道:“请我出山,价钱可不低。”
“是亲舅甥么?”
“亲舅甥,明算账。”
阮心唯盯了他一阵,拔身就走,“我要去跟外祖母告状!”
谢臻本来就烦他娘安排的那些相亲饭局,忙一把拽住她的后领,咬牙切齿道:“你能用点新招数么?”
“招数不在新,管用就成。”
谢臻看着她偷乐的神情,无奈又无言。
谢臻不在朝为官,叶弛自然不怕见他,可他总归是阮太师的小舅子,一家人呆在一块,露馅也是迟早的。虽然叶弛心底里也清楚,身份的事无论如何要交代,可有此顾虑后还是慎重了很多,举凡出宫,能不往谢臻跟前凑就不往谢臻跟前凑。
不过一下拒绝得太过,叶弛又怕惹阮心唯怀疑,所以这日见阮心唯带自己去珠光宝气看宝贝,就顺从去了。
叶弛也光顾过珠光宝气好几次,每次差不多都是满载而归。作为顾客,谢臻是极为欢迎的,可是要换成觊觎他们家白菜的猪,那就另当别论了。
“叶公子别来无恙啊。”
对于谢臻,叶弛到底不熟悉,因着阮心唯这一层关系,所以对他还能客气地点个头。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所以颔首的动作由不得就带着一股威仪,让谢臻暗暗纳闷。
谢臻当即就悄悄跟阮心唯说:“我看你的叶公子对我意见挺大。”
阮心唯回嘴:“你对他的意见也不小啊。”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胳膊肘就往外拐?”
阮心唯耍宝似的抬了抬自己的胳膊肘道:“谁的胳膊肘还能朝里拐不成?”
“阮软软!你是让我帮你参谋的还是来拆我台的?”
阮心唯连忙捂上自己的嘴巴,不敢再调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