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开玩笑道:“刷题刷了一夜?”
闻遥瞪他:“你信不信我真踹你啊?”
南川闷声笑,抬手轻轻摸摸她脑袋。
“行了,你就别操心了。”他翻身坐起来,将?被子好好给她掖好,起身进了卫生间洗漱。
等南川一走,闻遥在床上窝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爬起来,钻进卫生间又洗了个澡。
昨晚南川也曾经抱着她洗过一遍,只不过后来到了床上不?知怎么的两个人又滚到一起去了。
闻遥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出来,腰间的酸痛终于缓和了一点。
她擦着头发走回床边,一眼就看见他昨天用过的空盒。
妈蛋,一盒都用光了……
闻遥不忍直视地将空盒拿起来丢进旁边垃圾桶里,然后忍不?住又将?垃圾桶往桌子下?面踢了踢。
哎,美色误人啊!
她昨天就不该顺了他的意。
闻遥长长叹了一口气,闷头躺回床上。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随后抬起双腿伸直了靠在床边的墙面上,她歪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踝。
忍不?住又开始烦恼自己的伤。
川哥说她完全就是心理问题,其实她自己也知道。
但清醒地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克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虽然南川当时的口气非常笃定?,觉得她肯定能克服,可是她还是心里没底。
算算日子。
只剩下二十四天了,又少一天。
……
南川在食堂买早点的时候就碰上李启鹏了。
这段时间李启鹏也住到了训练基地里,就是为了方便起早贪黑地督促运动员们好好训练。
两人遇见的时候,南川正在给闻遥打包一碗热粥和几份低油低盐的炒菜,李启鹏看了一眼南川,随口问道:“闻遥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这些菜该不会是给她打的吧?”
南川一边往袋子里装了餐具,一边点头:“嗯,是给她的。”
李启鹏一顿:“她怎么了?”
南川面不改色地将昨天晚上闻遥训练的状况一说。
“她现在心理状况需要调整一下?,所?以我让她今天早上先休息,下?午再?继续训练。”
李启鹏一听说她状态不?好,不?禁有些焦急:“她精神?状态怎么样?需不?需要我联系心理医生给她做个心理评估?或者我去跟威尔森谈一谈,重?新制定一下?恢复训练的计划吧?……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那怎么行?
南川拦下他,淡定地说:“她正睡着呢,您现在过去也没用啊。等下?午了再?看吧。”
李启鹏丝毫没怀疑,皱着眉头点点头:“也行,她这段时间肯定心理压力很大,是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再?说。那我先去跟威尔森聊聊。”说着,他也顾不上吃早饭,径直就往威尔森的宿舍走。
望着李启鹏焦急离去的背影,南川抬手蹭了蹭鼻尖,莫名觉得有点心虚。
不?过再?想想他其实也是照实说,只不过将?中间某些部分略去了而已。
南川拎着早餐回去的时候,闻遥正窝在被窝里昏昏欲睡。
他将?餐盒放在床头柜上,一个个打开,然后将人从被窝里捞出来。
“乖,吃完再?睡。”
花滑队员普遍吃得少,闻遥喝了几口热粥就不太想吃了,南川非常自然地将剩下的全吃完,收拾妥当,然后才脱了外?套跟着躺回床上。
他隔着被子将?她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说:“刚才在餐厅遇上李教练了,假请好了,也跟他稍微聊了聊你的事。”
闻遥一听,仰起头认真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南川简单转述了下?李启鹏的话,然后说:“不?过他们能提供的帮助都是次要的,最关键还得看你自己。”
闻遥眨眨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当然也知道啊。
南川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她后背,脑海中回忆着自己从前看过的与运动员伤后心理康复方面有关的论文内容。
以前他在重新开始训练的时候,系统地看过一遍。
虽然他当时并没有受伤,但是作为一名远离了项目多年的运动员,他从一开始就非常重视心理上的疏通。
当时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没怎么用上那些理论,倒是在闻遥身上派上了用场。
闻遥的情况其实也清晰明了。
运动员受伤后最常见的心理障碍主要源自于挫折感。闻遥在跳跃上的运动能力相当出色,昨晚每一次的跳跃失败对她心理上的打击比看上去更严重?。
其次就是焦虑与自责感。冬奥会越来越近了,闻遥如今对于中国花滑来说无比重?要,中国太需要这一块极具历史意义的女单金牌了,所?有的希望和压力都系在她一个人身上,没人能替她分担。她这个时候受伤,如果导致中国错失这块金牌,她会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还有最严重的一点,就是内心的恐惧。
她会恐惧自己再?次受伤。所?以每一次落冰的时候,受伤的右脚总是下意识地作出不规范的动作,落冰有迟疑,所?以才会一次次摔倒。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让闻遥认清自己正在面对的所?有心理障碍。
只有正视它们,才有可能真正克服。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还有一章,晚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