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一只被饿狼逼到悬崖边的小猫,不得不闭上眼睛纵身一跳,结果却被路过的老鹰稳稳当当接住了,然后带着她飞到了安全的地方。
闻遥哭笑不得地揉揉她的脸:“怎么眼睛还?红了?不至于啊。”
小乔“哇”地就哭了,一把扑进闻遥怀里。
她的个子不高,这?一扑脸直接就埋进了闻遥胸口。
“谢谢……”她模模糊糊地反复道谢。
不管闻遥说的是真的还?是安慰她的话,她只知道闻遥居然愿意出面替她牵线搭桥,这?已经足够令她感激了。
闻遥拍拍她脑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递过去:“好啦。不是说还?要去练习吗?赶紧去吧,别耽误了。后天自由滑上好好表现,等世锦赛结束了,我就带你去找谢尔盖。”
小乔吸吸鼻子,点点头。
“谢谢你。”她再次道谢,顿了顿,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就像是我另一个姐姐一样。”
闻遥温柔地拍拍她脑袋。
忙碌的电梯终于到达了她们这?一层,闻遥笑着将她送进电梯里。
等小乔一走,她再次按亮了电梯按键,准备上楼回房间。
这?时候,一道女声忽然冷冷响起。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救世主?说什么将她推荐给谢尔盖,你这?么假惺惺的是想给谁看?想展示出胜利者的怜悯吗?”
闻遥骤然回头,惊讶地看见?大乔就站在酒店走廊的拐角处,一身黑衣,冷冷地看着自己。
大乔居然也来了。
之前在赛场上闻遥完全没有注意到,原来大乔陪着妹妹来看比赛了。
闻遥一下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她提出想进房间谈话的时候,小乔会下意识地关门。
她细细打量了大乔一眼。
几个月没见,大乔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没有化妆,肤色有点暗淡,眼下挂着两个很深的黑眼圈,整个人看着也有点浮肿。
多年来一直习惯性挂在嘴边的温柔笑意消失了,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戒备与警惕。
她完全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闻遥眨了下眼,回过神。
大乔刚才说什么?
说她帮小乔是假惺惺?
是胜利者的怜悯?
闻遥缓慢地吸进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了大乔一眼。
老实说,她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基于她们这?么多年的交情。
闻遥一直觉得,正是因为那么多年在伊万诺夫冰场上的切磋与较量,她们互相督促着互相追逐着前进,才成就了现在的她们。
当年她的每一个跳跃,每一个旋转,每一个步法,都是在一次次精益求精的较量中臻于完美。
她拿她们姐妹当做朋友。是对手,更是朋友。
现在大乔却用一句话将这?一切都推翻成假惺惺和同情?。
也不知道究竟羞辱了谁。
闻遥皱了下眉,刚要出口反驳,开口的瞬间扫过大乔藏在墙后面的半边身体,她的脚踝上似乎还?打着石膏。一瞬间,到了嘴边的话被闻遥咽了回去。她反应过来,大乔现在的情?况不能用常理去理解。
小乔跟她说过,这?几个月来大乔过得很痛苦,一边想要跟抑郁症抗争,一边又要承受着比赛和?米叔双重的压力?,最终导致赛前受伤而不得不退赛。
要说绝望的心情?,大乔恐怕比小乔有过之而无不及。
想到这里,闻遥冷静了下来,没有被大乔三两句话刺激到。
她定定地看着大乔,忽然问道:“你觉得还?有比谢尔盖更好的选择吗?”
大乔顿住了。
闻遥又问:“你比我更清楚,小乔她需要一个稳定的安心的环境训练,更需要一个成熟的教练帮她把关。你觉得除了谢尔盖,还?有谁能顶住米叔的压力?,给小乔提供最好的条件?还?是说,你觉得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大乔动了动嘴,这?时候终于开口道:“为什么不行?她还有我啊。我就算不能再上场比赛,但我可以——”
闻遥嗤笑了一声。
她定定地望着大乔:“你可以吗?”
“如果你可以,为什么今天的赛场上,我没有看到你?为什么小乔上场比赛的时候,你没有在场边给她加油,支持她,给她力量?为什么在小乔因为跳跃失误而沮丧下场的时候,你没有上前安慰她?为什么小乔孤孤单单一个人坐在等分席上的时候,你没有陪着她一起面对?”
每问一句,闻遥就看见?大乔的脸色一点点变苍白。
闻遥叹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慢慢说道:“不止是她,我觉得你也需要一个教练。”
大乔怔愣地看着她。
闻遥慢慢走向她,语重心长地说:“妮娜,不要轻易被一次伤病打倒。花滑这?条路可以比你想象中还要长,你明明还能继续往前走,走得更远更高,那就不要这?么轻易停下来,好吗?”
“妮娜,我在明年冬奥会上等你。到时候我们再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