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立刻化解尴尬,将话题转移至晚饭吃什么在哪儿吃的人生大事上。
“九个糯米糍,你好歹给我留个渣吧?这可倒好,小馋猫连椰蓉都舔得一干二净!”
焦饵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只要抬高,最终的落点必定是裴南樯的耳朵。
“公平一点好吗?你的早午餐是烤肉哎!”
“我没吃烤肉。”裴南樯委屈巴巴地眨眨眼睛,“从起床到现在,我只喝了一盒牛奶和几口水果。”
“你够瘦的了,竟然学别人节食减肥!”焦饵松开他的耳朵,退后两步观察他的体型,“你的毕业大戏是哪一部?需要你控制体重吗?”
“程阿姨要求我严格保密,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半个字。”
焦饵心中的疑惑愈发加深:“我妈?她在家里的确从来不谈你们毕业班。看来,她真的把你当成关门弟子培养了。”
咕咕——
两人的肚子同时发出饥饿讯号。
裴南樯先笑出声:“不管大脑如何抗拒,身体反应最诚实。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虎吃肉,自己却喝西北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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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之内,两次海滨之行,焦饵只觉头晕。
略带海水咸腥味的风吹拂着她的衣衫,鬓角的碎发轻抚她的脸颊,衣摆和袖口垂下的粉色缎带随风起舞,为她可爱的外形增添了超逸的仙气。
裴南樯趁她走神,暗暗拍下一张她的侧脸。
然后,他收好手机,指着不远处的大排档:“据说那家卖的海鲜,就是被媒体曝光的3888元一盘的大虾,想不想尝尝?”
焦饵张大嘴巴,无声地说出俩字:不想。
“正合我意。”裴南樯选了块相对平坦的沙地,席地而坐,“别的人是‘有情饮水饱’,你和我可以喝风喝到饱。”
焦饵也坐下来,抬起手摸摸他的后脑勺。
“小可怜儿,陪你饿一顿不算什么。”
“焦焦,有件事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
“我不急。”焦饵往裴南樯身边凑凑,头轻轻枕在他的肩上,“等你想说了,我会做你最忠实的听众。”
裴南樯低了头,小动物一般蹭蹭她的头发。
“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大人非要咱们学评剧,后来我真的入了行,才了解他们的苦心。”
焦饵忽的坐直身体,与裴南樯分开半臂距离。
“打住,不许借题发挥!”
裴南樯说:“你半道退出,自然有你的想法,我支持你,不会旧事重提。”
“是误会就好。”焦饵松了一口气,“我以为我爸我妈借今天聚会的由头,又托你来劝我改行。”
“胡思乱想多浪费脑细胞啊!”裴南樯不由分说地揽过焦饵的肩膀,两人重新倚靠在一起,“我想说的是,我的志愿本来是开一间茶馆,就像焦叔叔开的那种古朴传统的,又不完全相同,它应该更有现代气息、更吸引年轻消费群体。”
“听起来很不错!”
“是啊,用心经营的话,一定能成为棠川市旅游打卡地。店名我都想好了——就叫‘西北风’。”
“不好,”焦饵摇头否掉这个怪怪的店名,“听着好像是家黑店,要让进门的客人倾家荡产似的。”
裴南樯淡淡笑道:“其中自有深意,我以后慢慢跟你解释。”
礁石那边灯塔亮起了引航灯,焦饵眼前随之一亮。
“等咱俩毕业,你就找好地方开张。我入股,我把我这些年攒的所有钱都投进去。”
“不,我不能要你的钱。”裴南樯说,“启动资金我慢慢攒,你的钱全部存到小金库里,没有急得火上房的事千万不要动。”
焦饵一心想出钱出力,反驳的理由非常充分。
“评剧院的工资和津贴,再加上你兼职赚的,猴年马月才能攒够啊?”
裴南樯举例说明:“不要小看兼职。签长期合同的酒吧驻唱,一晚上五小时能赚两千。”
“我不喜欢你去那里。”焦饵转头看他,下意识地咬咬嘴唇,“我讨厌那些女人盯着你,她们的眼神绿莹莹的,比饿狼见到落单小羊还可怕。”
裴南樯挪不开视线。
他心脏怦怦乱跳,震得整个胸腔都有些痛。
如果时间能够停止该有多好!此时此刻,他眼里只有她红润的嘴唇,和她不经意间咬出的淡淡牙印,真想现在就……
“你不喜欢,我就不去。”裴南樯深深呼吸几回合,但心跳仍是乱的。
“好,我记住了,”焦饵未曾察觉他的情绪起伏,扬起小手揪揪他的耳垂,“你说话要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