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婉说,“一把年纪了什么姐,叫我郁阿姨就好。我跟星言出去吃,小夏也一起来吧。”
夏河爽快地答应了。
他真够自来熟的。
不过他一起也好,我跟郁婉都不知道说什么,要是只有我们两个人,肯定很尴尬。
吃饭的时候夏河好像不紧张了,跟郁婉谈笑风生,还不停地夸我,“郁阿姨,段星言成绩特别好,而且品学兼优,乐于助人,天天帮我补习功课。”
“我知道星言一直非常优秀,看得出你们相处得很好,”郁婉说,“星言有你这样的朋友,他爸爸也能放心了。”
夏河:“阿姨你们就放心吧,段星言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的。”
我嘴角直抽抽,说得我好像是不能自理的婴幼儿。
郁婉走之后,夏河说,“咳,你阿姨……长得可真年轻。我一开始还以为……”
以为什么?
我怒视着他。
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他特么该不是脑补了什么小妈文学。
夏河小心翼翼地问,“那你……你妈妈呢?”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猜到郁婉是我爸女朋友。
“我十岁的时候生病走了。”
夏河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需要人疼爱的小可怜。
他说,“我没想到……你……”
我觉得他可能要说对不起什么的,刚想说我不介意,结果他一把搂住我。
“段星言,你受苦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推开夏河,我觉得自己脸肯定红了。
嘴上说着肉麻的话,还要动手动脚,我真受不了他。
而且他说的叫什么话?他是我的谁啊,能一直陪着我。
不过我得承认,至少有一秒,我在思考他说的那种可能性。
思考的结果是没有可能。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其实很浅,我知道我们早晚会各奔东西,渐渐变成对方好友列表里一个不会弹出消息的头像。
这样一想,竟然有点伤感。
夏河说,“段星言,你这么棒,你妈妈知道了肯定特别欣慰。”
“嗯。快做题吧,明天数学课讲卷子。”
我不敢看夏河了,因为我眼眶发烫,怕他看出来又要大惊小怪腻腻歪歪。
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过这种话。
我还记得小学第一次考双百,一进家门我就扑进我妈怀里求表扬。
后来我考过太多次第一,却早就学会不喜形于色,因为我的妈妈已经不在了。有人说失去妈妈是让人成熟的最快方法,可我一点也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长大。
“卷子我做完了,”夏河说,“段星言,你陪我去琴房练会儿琴好不好。”
夏河肯定看见我眼圈红了。
但他什么都没说。
他这人实在很迷,有时候没心没肺,有些时候又似乎很懂怎么照顾别人的情绪。
我没见过他弹钢琴,有点好奇。
但是我不表现出来。
“你自己去吧。”
“你陪陪我,一个人练琴我害怕。”
我:“……”
他怎么想的?这种理由我会信吗。
但我假装信了。
我们学校的琴房是单独一幢小楼,掩映在树林里,离宿舍还有点远,夏河背我过去的。
练琴房隔音特别好,门一关,外面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我跟他一起坐在琴凳上,夏河说,“看我给你露一手。”
他手指在琴键上跳跃,弹了一首舒缓的曲子。
我发现夏河认真做事的时候,跟平时很不一样,看着高冷,特能唬人。
他弹完转头看我,又变成那副傻样,就像一条求表扬的狗子。
“挺好听的。这首曲子叫什么?”
“它叫,早晨的第一道光芒与你的微笑。”
夏河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周末不回家吗,因为每天醒来都想看见你,心情特别好。”
我:“……”
我被他说的心里乱糟糟的。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样的话可以随便乱说吗?
“段星言,”夏河感叹道,“你怎么那么漂亮。”
靠。
我自觉是个硬汉,最讨厌别人说我漂亮。
我的拳头不受控制了。
一拳打过去,拳头被夏河抓住。另一只手挥过去,又被他握住手腕。
打着打着我们站起来了,夏河紧张道,“不闹了不闹了,小心你的脚……脚别用力。”
他轻轻松松的样子显得我很弱。
我胜负欲上来了,今天必须揍到他。
然后又打着打着……
不知怎么,我被他抓着双手压在钢琴上。
夏河专注地看着我,视线滚烫。
房间里安静得要命,我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有那么一瞬间,我都觉得他好像要亲下来了。
我下意识挣了一下,手肘碰到琴键,发出“咣”的一声。
夏河似乎回过神来,迅速从我身上弹开。
后来一直到晚上,我们之间的气氛都有些微妙。
晚上夏河在床上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忍不住了,“你在干什么,多动症?”
夏河说,“我睡不着,外面什么声音,吵死了。”
我:“青蛙在求偶,要交.配。”
夏河沉默片刻。
“你……你怎么那么色啊?”
我:?
这怎么就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