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这么说着,可看着床上有些狼狈的言永宁,终究是没走,命人打了洗澡水来,将方才凌乱的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言永宁累极了再也闹不动,被他伺候着沐浴完换了干净衣裳伏在塌上就睡。
莫冉取来了和离书,坐到床边守着她,又一字一句地看,床上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其实比谁都狠心,这半年多来的一切还不足以证明他的心吗,而她却用一纸和离书来生生斩断这一场他苦挣来的姻缘。
许久。
辗转醒来之时,言永宁发现自己枕边多了一个卷轴,结合睡之前莫冉的话,心中猜到几分这是写给她的和离书,丝丝疼痛浮上心头。
莫冉就在床边,“已经盖好章了。”所有的理智都已经回来,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一贯如此。
言永宁之前已经说了永远都不要再见他这种话,这么高傲的人也不会退步,只想着立即离开惠州!
当着他的面拉开卷轴,随意扫了一眼,字字句句都是毫无情谊在里面了,心里头难受至极。可是看到落款处竟然发现了她大伯的印章,仔细看看确认无误,不禁捂住了嘴,这一封根本不是莫冉写的,而是从侯府寄过来的,抬头质问,“你早就收到了?!”
莫冉抿着唇不语。
言永宁又往深了想,恍然大悟明白莫冉的滔天怒火是从何而来,仰在床上笑了起来,心中苦涩,眼泪再难自抑。
“你明日再走,我派人送你回京城。”莫冉道,虽然给了她这和离书,怎么也不想放她走,本能地要将她继续圈在身边。
可是言永宁呢,看着他在和离书上盖的印章,哭得厉害,就是因为这样东西,被他昨日抵在墙上折磨得快疯了。
越想越气,哭得也厉害,最后竟然嚎啕大哭。原本平躺着的人被圈到一个温暖的怀里,“到底怎么了?!”心急如焚问道。
哪里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过,每一声都在凌虐屋内另外一个人的心。言永宁从莫冉怀里挣扎起来,伸手就给了两个巴掌,恨得去咬。
自己真的是受了天大冤枉!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同他解释,可他又骗自己没收到,又误会她,赶她走,又折磨她,简直不是人。
“你是没有眼睛吗?!”拼尽了全身力气吼道,“这上面的字迹是我的?这上面的章是我的?!”
气得恨不得咬下莫冉身上的肉来,右手一下一下打在他胸膛之上,没有力气也要闹这一场!
手里攥着的和离书被抽了去,莫冉眉头紧蹙去看,实际上他看过不下十遍,终究是因为没了理智,从来办事周全的他竟然没有发现这一点,对啊,并非她的字迹,一个字都不是她写的,盖的印也不是她的。
心中的喜悦迸发出来,还未开口,和离书又被言永宁夺了去护在怀里。
“没想离开我是不是?”莫冉追过去问,要她亲口承认才安心。
言永宁当然是得理不饶人,何止不饶,她非得折磨死他不可,“不是明日让人送我回去吗,反正和离书也盖好章了,你放开我,谁同你有关系?!”
挣扎了一番,他的手臂确实圈得更紧了,言永宁去掰也是徒劳,“既已经盖了章,怎么不让我走?!”
“给了你和离书也不想放你走。”背后的人闷声说道。固执极了,他稀罕她稀罕得要命,说放她走只是缓兵之计,当时心中本就纠结,自己一直任她予取予求,可是这一次她要离开。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拿捏了这道和离书像是拿捏住了他的命脉。
“是夫妻。”她是他的执念,是他这些年费尽了心机,颠覆了皇权求来的。只不过此刻跟她说话再也不敢大声,又成了以前那细心周到的温柔模样。
言永宁哪里肯轻易放过,不作个天翻地覆不会罢休,“我要回京城去,嫁给我表哥,你没资格拦着了。”故意捡了他的痛处说。
“我早就该杀了他。”背后的人咬牙切齿。
“你敢?!”言永宁从他怀里起来,气鼓鼓地对视。
“你看我敢不敢!”一时又被她挑起怒气,莫冉全然忘了自己此刻正在卑躬屈膝求她原谅。
“要打骂折磨都可以,别再说这话好不好?”莫冉语气又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