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永宁哭了会也止住了,全身无力,又有些饿,侧过头看了看桌上的早膳,而后就听到了下床的声音,莫冉没去桌边,而是在柜子里翻找了一番,拿了个小瓷瓶过来。
“帮你擦药。”他道,语气不温柔也没有方才那般冰冷。
言永宁此刻心里很透了这人,撑起身来夺过小瓷瓶,“不用你,你滚!”
方才他始终注视着的那白皙的足又踢了他一下,言永宁并不知道的是,莫冉想咬她。
“不是擦这里。”
言永宁用手指抹了点瓷瓶里白色的膏药要往身上那些痕迹上抹去,莫冉制止了。
“那是擦哪里?”她忍不住问。
莫冉的视线下移,然后她沾了膏药的手指一颤,恨不得将瓶子往他脸上砸去,然后真就这么干了,做完这件事她又气馁地躺回去了。
瓶子只砸到了他的胸膛上,滚落到竹席上,被修长的手指捡起,一双握笔的手,也是方才掐着纤腰怎么都不松开的手。
挑起白色膏状的药,想起当时还在国公府的时候,她在他脸上抓了三道伤痕,也是这般轻轻擦了这膏药赔罪的。
伤着的地方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掩盖住了火辣的疼痛,言永宁泪眼咬住了自己的手臂,羞恼至极,恨不得扯过软枕遮住自己的脸。
莫冉做事滴水不漏,修长的手指将药膏擦了个妥妥当当。怒意被压制住了,或者被死灰复燃的另外一股冲动压制住了。
做的是极耗体力之事,她定饿了,莫冉盖了药瓶盖子,又净了手,如同之前数次做的那样,将饭菜端到床边。
这么难受这么纠结,却还要伺候她。
“我不吃!”言永宁抓了旁边的软枕丢他。莫冉侧过身护住了装着饭菜的小瓷碗,任性骄纵是她的本性,比起沉默不语,他更爱她这样。
被他一日定时三餐养成的习惯,怎么可能不饿。
莫冉在床边静站了一会儿,想到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这句话。反之亦然,她不爱他,纵使自己用手段强势禁锢住了,怕这个女人也不会欢喜的。都说红颜祸水,他也算是夺了天下的人,此刻却真的狠不下心肠来对待自己爱极了的女人,他要她一生喜乐啊。
那道和离书就在书房的桌案上,上头本就有侯府的印章,只要盖了他的印就算是完成了。
“我放你走,永宁。”苦涩沙哑声音透着无限的悲伤,握着瓷碗的手跟着心微微抖动了一下。佛语有云,凡事太过缘分必尽,是他过于执拗痴缠,她这么哭着,他实在是不忍心,“你用饭吧。”
言永宁又气又哭,听了他这话都止住了,带着哭腔道,“我今天就要走,再也不要见到你了,你死了我也不会来见你!”还是对着他吼,天底下能容忍她脾气的人没几个,在这个人面前,自己总是肆意妄为的!
可是现在他不纵容她了。
接过饭碗,曲起腿放在膝盖上,用勺子舀着小口吃起来,突然眼泪又落下来,赶紧擦了擦。
莫冉在床边静立着,她的裙子方才在屏风后头被他扯坏了,该赔她一条才是。可是他又该去书房拿和离书盖章了,心脏像是被她的手握住了,疼得要死,不觉眼眶也湿润。方才这女人还叫他疼疼她,可是若真的分开了,这世上又有谁来心疼他。
她的脸白中透着粉,额头也有汗,几丝鬓发贴在脸上,认真吃饭的模样真的十分可爱,他很喜欢,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了她的脸,叹息道,“你吃吧,我去拿和离书来。”
作者有话要说:总之不会分开啦我要去吃蛋炒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