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狐疑的目光,言永宁又拿起木梳子梳头发,眼神瞟向铜镜里的一角,注意描金雕花木床上那人的一举一动。
他的寝衣松松垮垮穿着,眼神有些散漫,浑身是浓浓的书卷气。御医说了需得一段时日,应该是还未恢复的,这么想着又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头发上去了。
突然听见下床的声音,才要转过头去,双眼被自背后伸来的手掌蒙住,唇上一软,瞬间屏住了呼吸。
室内长时间内只剩下静谧,胸膛起伏愈加剧烈,几乎可以确定这强吻她的人已经能看见了,他走向她时目标明确、强势无比,将自己控得死死的。
待到莫冉终于松开她,言永宁用力擦了擦唇,“你能看见了?!”
这几日他因祸得福,言永宁再也不似以前那般抗拒了。用手触碰是一回事,眼睛能看见她的容颜又是一回事,比想象中的更娇艳漂亮。
言永宁看穿了他的意图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唇,像只戒备的小猫,偏偏身上只着肚兜和长裙,头发长长地披散在背后,连带着鬓发也是可爱到撩人。
莫冉的手掌绕道背后抚上发丝,顺势将人抱了起来,终于开口,“想你了。”
这是默认能看见了。只不过有什么好想的,这几日天天黏在一道了,这句想你说的倒是情真意切,眼神幽深,只看着她一个了。
被放在床榻上,莫冉贴在她耳边道,“我亲亲你。”
言永宁只觉得甜腻死人了,她家丞相大人这是眼睛好了,脑子坏了?用力推开了他坐起来,“你别这样!”
莫冉眼神清明了几分,到底压下那灼热的念头,正经问道,“今日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我帮你去取来。”
“要你管!”言永宁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他就是个不择不扣的衣冠禽兽!衣冠禽兽的视线还在她身上来回巡视了一圈,言永宁立即扯过毯子盖住了。可是露出外头的雪白肩胛还是让莫冉呼吸一滞。
看着这么防备的眼神还有她身上的深浅痕迹,莫冉终究心软,“不碰你。起来穿衣吧。”苦守二十余年,初品了些滋味,如同凿开的泉眼,难以抑制。
言永宁还未松懈,却见莫冉去柜子里取了她的衣裳来,“我帮你穿。”
是她喜欢的颜色和样式。向来男尊女卑,一个男子为一个女子穿衣成何体统,只不过这人都对自己跪下过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的衣裙繁复精致,须得小心仔细才行。他却仿佛品出了乐趣来,慢条斯理的地为她系着带子,如此熟稔仿佛做过千遍万遍。
言永宁暗暗咬住了唇忍笑,小时候母亲好像也为她这么穿过衣裳,只不过是太过久远的事,都模糊了。这般的仔细和温情同丫鬟们伺候穿衣是不一样的,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总是就是令人心里喜欢。
喜欢莫冉吗?他的心机是这样深,又是身居高位弄权之人,弄不好就摔得粉身碎骨。可是喜欢不喜欢一个人与他的身份和处境似乎又不大相关联。
即使自己铁石心肠,也终究无力抗拒这样一个人日复一日的柔情和宠爱。
“真讨厌。”言永宁别扭地道了一句,回过神来才发现鞋袜都已经穿好了。身上这身红白相间的衣裳尤其衬她白皙的肤色。
此时,门口有丫鬟敲门。
“何事?”莫冉问道。
“大人,宫里头来人了,说是皇上叫您过去呢。”
皇帝?莫冉蹙起眉头,难道是自己近几日打压睿王太过厉害,要训斥他了?可官员修沐还未结束,皇帝为何急于一时,“我须得进宫一趟,你先用早膳。”
“知道了。”言永宁咕哝一句,他眼睛才刚好呢。外头还下着大雪,今年的雪比往年要下得频繁些。
等莫冉穿戴好了,走到床边,言永宁正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往外看,莫冉抬手轻轻刮在她小巧的鼻头上,“等我回来,一道用午膳。”
“怎么还这么粘人!”言永宁道。
看她这明艳的模样,莫冉微微勾起嘴角,“你不喜欢吗?”这五个字同衣裳颜色一般也是有典故的,那夜她在浴池里对他过,言永宁不禁脸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