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永宁觉得背后生疼,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疼过,耳边的声音尖锐极了,像是董珍在喊她,她疼得想哭,可是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整个太医院只有张御医随着圣驾来了行宫,新帝身健,娘娘们也只偶尔有些小病痛,这几日倒是闲着,没想到今日会发生此事。
丞相夫人昏迷不醒多时,胳膊伤了,所幸背脊并无大的损伤。夜已深,药味愈发浓郁,在经历了方才的慌乱之后,一切又都安静下来。
莫冉就坐在外屋的木椅之上,异常冷静。倒是元少琛与其他贵女围拢在床头。
“她何时醒来?”莫冉问。
张御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个,属下不知。”伤口他都已经处理了,将能用的药都用了,外伤倒是小事,总会好的,可丞相夫人是从二楼坠下,头磕到地上,他也已经施针,人会不会清醒,何时清醒都还未知。
“若过了戌时院判还未到,那便再派人告诉他,不必来了。”莫冉淡淡道。
这话张御医听着却是心慌,他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去请院判了,可一来一回哪有这么快的,且如今这情形就算是院判来了,也是只能等着。
子时,夜凉如冰。
肩负守卫之责的禁军统领刘卫跪在门外多时。房里只剩下莫冉同匆匆赶到的院判及其他御医,他终于命人传刘卫进来。
“查到什么了?”
“当时在看台上的有元期公主、武将军夫人,丽络郡主,长明县主,工部尚书之女,吏部尚书之女,睿王,康王之子,还有宫女太监十余人。若是常人属下只管抓起来拷问,只是......”
二楼看台之上尽是贵人,到底丞相夫人是自己失足摔落下去,还是被人推下去的,这要是查起来,得罪大半的皇亲贵胄。
“你跪在门外多时,只为了对本官说这些废话?”莫冉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解下腰间玉牌丢过去,语气冰冷,“就说奉我之命,该查的查,该审的审,若有违抗,只管用刑。”
刘卫得令,“属下明白!”
“等等”莫冉指尖一下一下轻点在桌面上,狭长的双眸看不到任何的动荡情绪,“放话下去,靶场一楼的人,若有能上报线索者,金银珍宝,加官进爵,本官皆可以满足他们。”
“遵命!”刘卫道,“属下还打听到......之前公主同夫人有些过节。”
“先审她。”莫冉道。
“若是贵妃阻拦的话......”
莫冉眼神凛冽,“你的手下还打不过贵妃宫里的?”
刘卫终于明白,丞相大人这是要不惜任何代价找出凶手来,“可若是夫人她是自行失足......”
“本官的夫人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莫冉直接打断他。
“是,那、那属下办事去了。”刘卫再也不敢提出任何的异议。
御医们比刘卫还难,皆在屋外商量若是明日这个时辰还不醒该怎么办。
里屋床上的人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解开了发髻,青丝柔柔地铺散下来。莫冉坐到床边,伸手撩开她耳边的鬓发。
“往日我若这样做,你早就将我推开了,今日怎么这么乖。”
下人们做事并不细心,言永宁的手腕露在被子外头,莫冉将自己的食指放到她的手心,轻轻刮了一下后才将她的手藏进暖被里。
“丞相大人装得还挺深情。”背后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是元少琛,莫冉毫不奇怪。皇城之中装傻充愣第一名,非此人莫属。
“你若有时间,该去查凶手,不要在我眼前晃悠。”莫冉道,他甚至懒得回头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