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箐给叶鸣倒了杯热腾腾的开白水,放在他面前,轻描淡写的开口:“叶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还欠了多少钱?”
她话音未落,叶鸣的脸色就肉眼可见的阴沉了下去。
他不去端那杯水,也不看她,撇头看着茶几上摆着的白色玫瑰干花,一言不发。
唐箐在他面前吃了不知多少闭门羹,性子早被磨得跟镜子一样平滑。见他沉默不语,倒也没生气,换了个问题:“那你总能告诉我,你那两万块钱怎么挣的吧?”
她问的是那天段顺给她送的那笔钱,两万,对如今的叶鸣来说,并不是个小数目。
“关你什么事?”叶鸣压着脾气,声音里却还是透出了几分恼怒,像是火山口的火星子:“你觉得我不配赚到这个钱,觉得我就该窝在那个破破烂烂的地方混吃等死?”
唐箐的问话戳到了他心头最敏感的那点,十九岁的少年,心比天高奈何命苦。唐箐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点温暖,也因此,来自她的看轻与诘问,令他更加难以承受。
唐箐深吸一口气,正要同他争辩几句,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唐箐:……
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一时都没出声。
唐箐简直怕死这种突如其来的敲门声了,上次也是两人争辩到一半,一伙儿要债的从门外凶神恶煞的冲进来,她做了两辈子都没做过的事,躲在悬空的五楼防盗窗上!
“唐箐!是我!开门!”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唐箐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半分。
她几乎像是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跨过了矮矮的茶几,一把将叶鸣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你干什么……”
唐箐捂住他的嘴,然后毫不犹豫的将人推进了客厅旁边的小卧室,叮嘱道:“我姐过来了,你在里头别出声,待会我送她走再出来。”
说完,她就一把将门拍上,深吸一口气,将头发弄乱了些,去开门。
唐芸在门外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好不容易等到唐箐来开门,一边换鞋一边数落她:“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天气冷飕飕的,你是要冻死我吧?”
进了门,唐芸当仁不让的坐在柔软的长沙发上。刚一落座,她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如今已是深秋,这沙发竟然还是热的,就像是有人刚刚起身,还留下了温度一般。
再看了眼桌上的两只茶杯,唐芸眉头皱了起来:“你这边,有客人过来了?”
她前段时间得知唐箐一个人住在校外时,就非常不满意。一是怕危险,二是怕她在外头和男人鬼混。年轻单纯的学生妹,最容易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财骗色。
唐箐当然不会说就在一分钟之前,叶鸣就坐在她落座的这个位置。她笑了下,编了个完美无缺的理由:“我今天不小心在路上崴了脚,同学送我回来,在这边儿坐了一回儿。她走后,我在沙发上睡着了,一直到你来才醒。”
她说完这一长串话,唐芸却并没有被说服,反而用更加狐疑的眼神看着她。
唐箐说的理由确实完美无缺,可她忽略了,人一般只有在撒谎的时候,才会按照时间顺序,从头到尾说出一长串的理由来论证自己所说的是真相。
“芸姐,你今天不上班吗?怎么有时间过来?”唐箐飞快的扯开话题,转移唐芸的注意力。
“昨天跟我那个猥琐男上司吵了一架,一气之下辞职了。”唐芸语气轻描淡写,裸辞对她而言根本不算是什么大事,准确的来说,工作对她而言的意义,也并非是养家糊口。
这是她的家境与学历,给她的底气。
唐箐听她抱怨了好一阵那个猥琐男上司的事情,然后听她道:“你还记得上次我带你出去参加聚会的时候,认识的那个……”
话说到这里,忽然客厅旁的小卧室里传来咯噔一声响,像是重物坠落在地的声音。
唐芸猛然看向那张卧室门,又看了一眼唐箐,眼中透露出几分惊恐。
她显然是想起了那些报纸上、电视上所讲述的那些单身女子居住,屋内潜入陌生人而不自知的可怕新闻。
“这屋子里有老鼠,可能把花瓶碰倒了。”唐箐内心将叶鸣愤愤骂了一遍,有些徒劳的对唐芸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