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承钰闯入天牢还是承钰派楚未岚入宫,随便哪一件事被公之于众,都会对承钰的人生产生巨大打击。
而只要承钰对鬼手伤了他这件事守口如瓶,鬼手就会与他等价交换,不将秘密泄露,从而两不相欠。至于在现场看到、听到不少的锦衣卫们,鬼手自有办法让他们封锁消息。
……
壹佰零壹号牢房。
老头儿已经醒来许久,他亲眼看着楚未岚被人扛着再一次押进了牢房,心中百感交集,不禁想抹一把老泪。
楚未岚似乎没有力气讲话,动也不动地栽倒在了草垛上,也没给自己盖点破被子保保暖。
一睡就是一晚上,等她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睡了一觉之后她终于恢复了些体力,但软筋散的药效竟然还没过,而在牢门口的守卫比昨日更加森严,她现在是插翅难飞、在劫难逃了。
牢门口有道黑影正在越走越近,楚未岚腰酸背痛,艰难地直起身,抬眸看向来人,是他。
鬼手板着张脸,双手抱胸,语调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圣上已经下令,午时三刻行刑,珍惜你最后的时间。”
气氛冗长的安静,楚未岚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道:“刀疤哥哥,你看我这么可怜,你真忍心让我去受断头之刑吗?”
“求我没用。”鬼手冷着脸道。
“那、那至少让我当个饱死鬼吧,你看,我自从入狱后就没碰过一滴水、一粒米……”楚未岚嘟着嘴,可怜兮兮地戳着手指,铁了心的要跟鬼手软磨硬泡。
只要填饱肚子,她就又有精力想办法逃窜了,只因她刚刚发现锦衣卫们没有没收她的钥匙,只要钥匙在,她就有逃生的希望!
面对楚未岚的花式撒娇卖萌打滚,鬼手依旧像个木头一样不为所动。
楚未岚做出她所能做出的最可怜的表情,双手合十,两眼泪汪汪道:“刀疤哥哥,求求你了,给我吃口饭吧,好人一生平安。”
在楚未岚的苦苦哀求之下,鬼手大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终于开了尊口,对站在牢门口的短发锦衣卫道:“去把昨夜五皇子带的食盒拿来。”
那短发锦衣卫突然像是只受了惊的土拨鼠似的,结结巴巴地词不成句:“禀告老老老老大!那那那那个,我我我我们一群兄弟昨夜把里面的饭菜分了吃了……”
“……”鬼手脸色一沉,无话可说。
楚未岚脸一垮,跪步上前扒拉住冰凉的铁栏杆,刘海凌乱地散布在额头上,一双眼睛像小狗似的望着鬼手,满眼都是祈求之色。
她扒着栏杆假哭道:“那我没得吃了吗,呜呜呜呜……我好可怜呐,死之前都不能吃顿饱饭……呜呜呜呜……”
鬼手望着楚未岚求食的模样,竟然想起了小时候在山上养的那只小黄狗,那只小黄狗像楚未岚一样,天天摇着尾巴、撒娇打滚地向他这个主人求食,思及此,他心中稍有些动容。
下一刻,他转身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做甚。
楚未岚瞬间花容失色,明明她都察觉到鬼手有些松懈了,结果他竟然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郁闷啊!
郁闷着郁闷着,耳旁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小女娃啊,老夫这还有个烙饼,你凑合着吃吧。”
老头儿把一块难以描述的黑色物体递到楚未岚眼前,楚未岚差点儿将隔夜饭吐出来,就连在牢门口看守的几个锦衣卫都闻到味道不由自主地看了这饼两眼,满眼的嫌弃。
楚未岚惊呆了,老头儿跟她说,这是烙饼……这也能叫烙饼?!
黑乎乎的饼皮早已发霉,上面黏满了灰尘和泥巴,还有些短短的似乎是老鼠毛的物体,且这块烙饼浑身上下散发恶臭,估计放了有几年了。
让她吃这个,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楚未岚僵硬地笑着,委婉道:“那个,老爷爷啊,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受不起。”
“反正都最后一顿了,能填饱肚子就行了,你还挑个啥?不吃拉倒,老夫喂老鼠了。”说完,老头儿跟她赌气似的哼了一声,坐得远远的。
走道里响起“踢踏踢踏”的脚步声,那人走得不急不缓,每一个步伐都矫健沉稳。
少顷,那人出现在牢门的铁栏杆前,黑色飞鱼服的一角映入楚未岚眼帘,来人赫然是鬼手。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楚未岚头顶盘旋:“我的早点,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