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欣慰地笑道:“瑚哥儿是好孩子,祖父没白疼你,不过你要读书,要练武,哪有这些时间,你有这个心,就可以了,祖父这里有你父亲和叔父也就是了,你快回去。”自从贾代善病倒,他就找了两个原来的亲兵退下来的护院教贾瑚武功,真要说身手,那两人可不在他之下,有他们在,贾瑚的功夫荒废不了,不过兵书兵法什么的,贾瑚要是想学,就只能去找卓云了。
贾瑚坚持不走,固执道:“瑚儿在祖父这边,一样可以读书,一样可以习武的,请祖父成全。”
贾代善拗不过他,就让贾瑚留了下来,反正他身边人多,多个贾瑚也没什么,再说这孩子手脚利落,偶尔给他端汤喂药,也是做得像模像样,比起手忙脚乱的贾赦,看着还要像话一点。
王氏听说贾瑚也搬去伺候贾代善了,心里很不高兴,觉得他就是针对贾珠来的,他都去了,贾珠要是不去,岂不是很不孝顺,可是她的珠儿生得弱,要是过了病气怎么办,王氏简直咬牙切齿。
她哪里晓得,贾瑚此刻没有半点争宠的心思,他是真心希望贾代善能好起来,多教他些东西,他已经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祖父了,亲自照顾他,不过是尽自己的心意,没有任何多余心思。
贾瑚上辈子也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公,因为他的爸爸妈妈都是独生子女,四位老人从小就很疼他,直到他十岁那年,妈妈生了妹妹,才稍微分了那么一点点出去。不过现代人寿命长,截止贾瑚穿越的二十五岁,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还健在,而且个个身体棒棒,看到他妹妹结婚生子绝对没有问题。贾瑚从来没有感受过,至亲离开自己的滋味,担忧和恐惧甚于一切。
王氏再是不想,也把贾珠送了过来侍疾,不过他和贾政一样,都是看着下人伺候贾代善,不过是在旁边多待会儿,不像贾瑚,能够自己做的,绝不假手他人,就连贾赦,都跟着儿子变勤快了。
贾代善并不刻意把儿孙进行比较,只是对比太过强烈,心中的天平还是不由自主往长房倒,尤其他还知道,史夫人对贾政的偏爱,到了何等程度,他在尚且如此,他不在了还不知会是如何。
不过男人的心思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像徐太夫人担心大孙子被人亏待,就把梯己全给了他,可这样的做法,绝对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再说荣国府的家业,大头就是贾赦的,贾代善也不用刻意给他什么,只要他能看好现有的产业,这辈子就足够了。见父亲叮嘱儿子的比自己还要多,贾赦很不服气,可是多听了一会儿,他就低着脑袋认了,那些高难度的问题,他是真的玩不转。
无论贾瑚如何不舍,贾代善的病还是一天天重了,并在入冬不久病故,享年五十二岁。
皇帝果然念旧,下旨贾赦降一等袭爵,改封荣庆侯,贾政也因贾代善临终前上的遗本,得了个工部员外郎的职位,出孝就能去报到。圣旨传到家中,贾政又是兴奋又是不忿,说不出的复杂。
贾代善的丧事,同样是办得隆重至极。太子司徒衍再次带着儿子司徒景过来了,只是这一次,贾瑚伤心得紧,只管跪着流眼泪,没心思多去留意他们,不过他脑子里的弹幕,还是闪了过去。
司徒衍真心是个君子,他并非是为了面子情走的这一趟,他是真的觉得遗憾,昔年的开国八公,传到第三代,已经没有一家保住国公的名头了,最好的贾家,也不过是一门两侯。
而司徒景,他的想法就更简单了,他希望太子快点回宫,这么冷的天,他怕太子出宫一趟,又把自己给弄病了,他的那些叔叔们,就盼着父王生病呢,真是讨厌死了,他一个都不喜欢。
上次参加贾代化的丧礼,贾瑚是以堂房侄孙的身份,他和贾代化没打过交道,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每次都是很多人的场合,从没单独说过话,哪怕是很佩服他,对他的死,也是遗憾甚于难过。不比这一回,死去的是除父母以外最疼爱他的祖父,贾瑚哭得眼睛都要肿了,看上去好不可怜。
贾瑚哭得正伤心,突然发现有个人走到自己的面前,冷冷清清说了句,“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司徒景,他面上毫无表情,却伸出手,递了块白色的丝帕过来。
“谢谢你!”贾瑚本能地回应道,完全没想过要给小皇孙行礼什么的。不过司徒景也没想起,他见贾瑚收了帕子,就转身跑了,跑到太子的身边,牵着他的手一同离去,众人赶紧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