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子恪贪婪的吸着谢恒身上的药味,似乎带着种种甘甜。
“若是臣活的不如陛下长久,陛下既然甘做臣的妇人,臣可要陛下身为未亡人守寡替我上香。臣不许陛下亲近旁人,臣会吃醋的”
谢恒知道贺子恪不会再有旁人,可他怕贺子恪为他殉情。
这天底下,情爱固然难能可贵,但是比情爱更珍重的事和人还有千千万万。他当然希望身为帝王的贺子恪能守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大地。
“我都依你,谢恒,我听你话的。只是谢恒,下辈子你可不可以试着放下天下,多看看我。我不做帝王你不做臣子。我们做一对寻常的夫妻。”
“好啊,敢问恪儿,不做陛下,可有什么才能养家?臣锦衣玉食惯了,恐怕吃不得苦。”谢恒挪揄道。
“我总不会叫你饿着。我会给人抄书画像!”贺子恪可以在朝上舌战群臣,骂的臣工哑口无言。但是对着谢恒却傻的厉害。
“敢问陛下,抄书每日能挣几贯钱”谢恒笑了,他发现原来贺子恪如此笨拙可爱。抄书?亏他想的出来。
得了谢恒敞开心扉互通心意,贺子恪像是吃了定心丸。终于舍得解开了谢恒的桎梏。
谢恒被镣铐压制真气不得流转。加上呕血之症,内里难免有些亏空。贺子恪寻来各种天南海北的补品,让谢恒都挨个吃了一遍。
到底是绝世高手,谢恒心悸疼痛,呕血昏迷,也足足活了五十二岁,临终看着四十八岁的贺子恪微微一笑。
“我心悦你。”
当年,太平帝退位,新帝继位。
贺子恪静静躺在谢恒身边“妇人是可以给丈夫殉葬的,我不是不听你的话。我知道你后来很痛,多少次想命你自裁,可是我知道我不说你就一定舍不得我,我就自私的说不出口。你可要记得你答应过我,下辈子多喜欢我一点。”他安心的抱着谢恒,仿佛一如往日。
史书列传:太平帝贺子恪广开恩科,轻徭赋税,修建不世大运河,一统五湖四海,鼓励农商,发展货物流通运输,堪称千古一帝。雌伏于未知名人士,一生未娶妇人。享年四十八岁,死前遗书“吾殉吾夫,并非元朝。不必堂皇颂德。”
起伏的山峦连着运河,悠扬的钟声惊起阵阵回响,大钟足足响了九声。张驰,齐飞云,胡烈三人看着一口棺木移入山陵。
“你说他们谁欠了谁的呢”胡烈有些怅然。
“那玄铁镣可以压制习武之人的真气运转,谢恒这一辈子真是太苦了”
张驰有些哽咽的说,张驰此刻已经升级做了祖父。五十来岁的老人竟然眼角含泪。“帝王之爱太过于厚重,太厚重了啊。”
“什么?……”胡烈跟齐飞云惊呆了,齐飞云蛮以为谢恒跟皇帝俩人是两情相悦,谢恒为安抚贺子恪,做个表面被囚的样子。
谢恒那样的高手,小臂粗的铁链分分钟崩断两三根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谢恒受制于帝王……那习武之人内力深厚,血管本就比一般人宽厚许多。
若是许久真气不得流转,血管收缩再加上谢恒体内金针淤堵,那岂不是四舍五入等于贺子恪亲手坑害了谢恒?
“谢恒他知道吗?”齐飞云惨然的问。
“不知”张驰满嘴苦味。
是谢恒不知道,还是不知道谢恒知不知道。三人都没有心思发问。
胡烈突然一拳砸在张驰脸上“你早就知道,却什么都不说?谢恒怎么就摊上你这么号兄弟。”
“这天下还经得起折腾吗?咱们陛下能不能没有谢恒你们不知道?谢恒从头到尾都是圣人,他这样的人,哪里考虑过他自己?!”
张驰一向以谋略著称,算计人向来不会心软,此刻却哭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齐飞云,胡烈二人看张驰的眼光有些陌生,似是因张驰的隐瞒,就要磨灭三人几十年的情义。
张驰慌乱的开口“你们怎么就知道陛下对他这般爱宠珍视,偏疼宠爱不是他从小缺失求而不得的呢?他这样好,怎么就不值当人喜欢呢?若不是陛下那样的人,他如何能抛下身份抛下一切,简简单单的爱一个人?”
几人都难得的沉默,张驰这话他们也确实相信。以谢恒的为人,他如何能放下天下而耽于情爱呢?他们只能希望这二人,下一辈子有一个圆满的爱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