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所有上报失踪,也就是被藤蔓拖进地下的人,全部都是女性,年轻女性。”娜塔莎终于抬起了头,“截止到现在,光是统计人数就达二百余人,而实际数量肯定不止这个数。”
这条地道更加狭窄、泥泞,恶臭也更加刺鼻。史蒂夫向下滑了一段距离之后便不得不借助手脚的力量才能继续下行,冰冷的泥浆包裹着他,而那些不断蠕动着的藤蔓则使得这里有如蛇窟。
“约翰娜·布莱恩?”他每隔一段距离就喊一声,希望能再听到什么动静,让他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方向。
这下面像个该死的迷宫。即使有巴顿给他的那张“寻宝图”,史蒂夫也很难确定自己现在爬到了哪里,因为他没法确定自己所处的深度。
“约翰娜?”在史蒂夫已经感到空气中的水分越来越多,几乎让他有种溺水的错觉的时候,他听到了回应。
模糊,但却真实。
她说:你还得往下。
史蒂夫于是继续向下爬,同时感到一丝怪异,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声音几乎像是在耳边响起的,也是因为这声音并不是之前在打给托尼的那通电话里的平静沉稳的年轻女孩的声音,而是更加稚嫩、更加孩子气。
“布莱恩小姐,你还好吗?”史蒂夫无法看到下面的情形,因此只能出声询问。
然后她又说话了,依旧像是在他耳边说:不是很好,如果你去得晚了,也许我会死掉。
“你在哪儿?”史蒂夫加快了动作,同时感到喉咙发紧。
因为他已经可以确定了,那个声音就是在他耳边响起的。他甚至能感到耳边冰冷的气息——如果那不是他沉睡多年的想象力重新复苏的话。
(快点,拜托了。)
声音更孩子气,几乎要哭出来。
(帮帮我,帮帮我吧。)
史蒂夫深深地呼吸,不管地下的那股恶心的味道直接钻进了他的胸腔:“我会帮你的,别怕。但你先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她尖声问。
史蒂夫:“你是不是在这里?在我身边?”他在问的时候几乎已经确定了答案,他左边的肩膀上有一种不真实的重量。
(我在做梦,梦里我和你同在。)
史蒂夫已经能感到下面涌上来的更加清凉、也更加阴冷的气流,他的手掌抵着滑腻的泥墙,然后一次次发力,使劲把自己往下推去。周围的藤蔓已经不足以构成足够的阻力,然而在下滑了一段距离之后,地道骤然消失。史蒂夫松开抓着藤条的手,在半空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然后他抬起头,看到悬挂在自己头顶的、数不清的“茧”。
(帮帮我、帮我帮我帮我……)
史蒂夫毫不犹豫地助跑、起跳,猛地掷出手中的盾牌。后者像飞碟一样旋转着飞了出去,却远比飞碟锋利坚硬得多,当它旋过那些“茧”的顶部的时候,藤条无一例外地“啪”的一声断裂,然后“茧”便跟着纷纷跌落。
包裹在上面的藤条疯狂蠕动着,然后像脱水的鱼一样挣扎几下,无力地散开,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一个个人。
苍白,但却都在呼吸。
史蒂夫试了几个人的呼吸之后微微放下心来,但他无法唤醒这些人,她们都在沉睡。
她们,无一例外都是女人,年轻女人。
“布莱恩,你还在吗?”史蒂夫喘着气,迅速思考着自己应该怎样救这些人出去。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困难,只要他离开,去找支援。
但他也同样质疑自己是否有这个时间。
(它们来了。)
史蒂夫也听见了,疯狂的蠕动声、泥土被豁开时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那些藤蔓从没有攻击过他,但……
(它们不会放我们离开。)
“怎么才能阻止它们?”史蒂夫举起盾牌,“你知道怎么阻止它们吗?”
然而那个声音消失了,被陪伴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它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