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曲玉愈发乖顺的垂下头,“夫人。”
夫人扯了扯嘴角,“捶腿吧。”
一炷香,一刻种,夫人没喊停,曲玉就不敢停,捶到臂弯酸疼,手指蜷缩的发红,抬起来时似有千斤重,腰背直得吃疼,膝盖发麻。她不敢一丝松懈,夫人就算再不满也会看在少爷醒来的份上收敛一些,所以再坚持一会,马上就结束了。
轩窗大开,门廊外还有仆役扫地的声音,窗边的桃树将阳光挡了大半,斜切进来的光块恰好落在曲玉脚边,温暖的,离她仅一指远。
“少爷身体怎么样?”夫人睁开半阖的眼。
曲玉手不停,低声应答:“少爷吉人天相恢复得很好。”
她哼笑,意有所指:“吉人天相?若真是吉人天相怕就不会有这场祸事了。”
曲玉不吱声,不管怎么说,现在少爷是醒了,林染就是她的救命符,只要她和林染绑在一起,夫人就不得不给她几分薄面。
“他受伤失忆都和你脱不了干系,但我在少爷面前从未落你面子,你倒好收了别人的东西,怎么,是瞧不起林府,上赶着要去盛家?”
她停下捶腿的手,腰背一寸寸弯下去,直到头磕地,“林府养育我多年,曲玉是绝不会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
夫人还在一件件的数落,曲玉盯着自己指节通红的手背出神。眼睛酸涩难耐像是下一秒就要流出什么东西,还不能哭,在这里哭留下痕迹就会被留下来。
莹白的牙齿咬着下唇,眼睫颤着不敢松懈,眼尾的红晕却是克制不住,两鬓的头发打湿了贴在两颊,可眼中无神,活色生香的美人图变得木楞呆滞。
夫人眉头紧锁,“你在少爷身边伺候也是这个样子?”
“曲玉不敢。”
“若不是少爷同我提过几次,你当害林家独苗受伤的事就能这么算了?”夫人锋利的眼神似能割破一切,带着浓稠的黑暗吞噬,她说:“曲玉你得记得报恩。”
曲玉叩首,如以往多次一般低语:“是。”
林染等到日上三竿,未婚妻才姗姗来迟。他已经能走动了,只是要小心点,但他很懒散,窝在窗边的美人榻上能看一天的闲书,曲玉来了,他也只是招招手示意她别出声。
等到用午饭时,林染拒接了喂饭服务,在丫鬟们惊讶的眼神中自己拿起了筷子。
曲玉先吃饱了刚放下筷子,就听林染说:“在煮碗姜汤来。”
丫鬟惊恐:“少爷染上风寒了?”
林染没吱声,抬手让厨娘煮端来。
曲玉早上刚挨了训,现在小心翼翼的问:“你不舒服?”
林染夹菜的手一顿,“你不是手冷吗?”未婚妻惊讶的瞪大眼睛,他淡淡的提起,“是你刚才递筷子的时候碰着我了。”
曲玉愣了下,接着将泛红的手缩进略长的袖子里,林染剔鱼刺的手慢了一瞬,余光扫过那只露出指尖的袖口。
姜汤很快就端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大夫,大夫先给林染把完脉又给曲玉把脉,捋胡子的手不停开了一通药方。小童跟着大夫出去煎药,扯着大夫的袖子不大明白的问:“我瞧那位小姐身子骨不错啊,师父她为什么还要喝药?”
“大人谈情说爱,小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
这边曲玉不想喝这碗姜汤,可林染不知道又怎么回事,看两眼书就瞅汤碗一眼。曲玉端着碗略微尝了口,大概只打湿了个唇瓣就把碗放下了,“我等会再喝。”
林染支着腿瞧她,“行了,把桌上的药拿了抹手,姜汤倒花盆里。早看你手红了,还遮什么遮。”
合着都是逗她玩的,曲玉咬了下唇,“这药是你抹伤口的。”
“我又少不了这点,你用。”
曲玉依言抹完药,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她还真觉得指骨没有那么红肿了。
她端着药正准备倒进窗外的花圃里,林染拦住她,“倒屋里的花盆里就行。”
“你不是挺宝贵这几盆花的吗?”她来的时候就听院子里的丫鬟一脸陶醉的在说昨晚少爷搬花之举。
林染撑着胳膊微坐直,微浅的眸色近乎清澈,他无辜道:“哪有?”
相比上午的折腾,这一下午过得格外轻松,曲玉趴在侧榻上睁不开眼,索性打了会盹,迷糊间听有人进来说柳芳芳送给少爷的东西到了。
曲玉撑着睡意支棱起脑袋,什么芳芳?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