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月眼睛已然睁不开,只见到抱起自己的人,腕骨处红光夺目。
“她做了什么?”巫马抱起华月,问向池端。
“她……她开了剑盾,”池端不太相信自己方才看到的,“不,不一定是剑盾,与那个类似。”
池端方才刚刚找到华月,就看到夜空上那条火龙一闪而过,行进的方向正对着华月还有一些僚族男女。
那巨龙在夜空与地面间上下腾跃,正要扑到华月他们之间。
池端要开法阵已然来不及,但是华月自己还是能避开的。
然而,华月居然正面迎向了火龙。
池端以为自己就要眼看着华月他们在自己眼前化为灰烬了,却只见灵光一道自华月剑尖开始,如同张开一把巨伞,将僚族众人尽皆护于伞下。
巫马皱皱眉,看向华月身后的十数个僚族男女,他们都有些惊魂未定,倒不似有可疑的人。
巫马抱着华月回到自己帐内,池端刚要跟进去就被温容拦住了,“应该要给华月渡修为,我们在外面。”
池端愣了一下才说好,脑海中却仍是华月方才打开剑盾的那一幕。
九尾剑盾,他只在传说里听过。从来没想到自己能见到,使用的人还是自己身边修为不高的师妹。
巫马将华月抱到床上,灵力在她周身游走了一遍。
仙脉受震动太剧烈,数处闭塞,三处震断。
右臂外伤最重,幸而折星剑是一品灵器,否则这胳膊就废了。
意外的是内伤并不重,巫马稍放下心来。
“真是胡闹。”巫马低声说了句。
渡了华月五十年修为以滋养其仙脉,巫马拆下她右臂的折星剑给她处理外伤。
折星剑臂箍的压痕在她白皙的腕上有些触目惊心,巫马的眉头又皱起。
晚上也不拆下吗?到底是因为什么如此没有安全感?
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什么,睡梦中的华月眉心蹙起。
巫马有些怜惜的给她揉开了眉心。
包扎好她的右臂,巫马才走出帐子对温容道,“仙脉受震,数处断裂不宜挪动。目前无碍,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温容应了,刚要走又回来道,“我已拟国教之名飞信传书僚国宫廷告知今夜变故,相信不久就有回信。”
这才拉着池端走了。
巫马回来坐到华月身边,轻叹了口气。
“你又不是九命猫。”
弯腰给她拆了发饰,将她额间散乱的发丝也理好,终是没忍住,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
有些凉,与想象中的温热不太一样。
想是脸颊有些痒,华月抽了抽鼻子哼了两声。
“你睡得倒是香。”
静静躺着的女子不再是白天那种戒备的状态。
巫马自那夜马车遇见她梦魇后,一直注意着同她保持距离,若是自己离得近了,她仿佛就变成了一只弓起了脊背的猫儿,随时都打算逃离。
他自问除了罗刹海前语言轻佻了些,并无什么无礼之举,那莫非就是因为信了传言?
如若这样,就只能以毒攻毒了……
想起她上次梦魇醒来戒备的样子,巫马坐的远了些。
“殿下,您起了吗?”
早上,温容在帐外轻声道。
巫马伸手摸了一下华月腕间,仙脉沉静,还不会醒来。
“怎么了?”巫马掀开帐子。
“是昨天华月救下的那些僚族人,送来一些东西,想来看看她。”
“她不知几日才会醒,你去谢绝了吧。”
“有个小孩子一定要进来,叫元卜,说是华月的……朋友。”
巫马挑挑眉。
华月确实说过,她有个小朋友。
巫马看着眼前这个小娃娃,小娃娃只看着华月。
“她什么时候会醒。”小娃娃忽然问他。
“过几天吧。”巫马道。
“你是她男人吗?”
“……”
小朋友也许是世上最难交流的物种。
“这不是她的帐子,”小娃娃看看四周,“她同你一起睡吗?”
“……嗯。”巫马勉强应了声,昨天,算是一起睡了。吧。
“原来你就是那个气得她吃不下饭的大哥哥。”
“……”
小娃娃似乎想握一下华月的手,却又回头先问了一句,“我能握握她的手吗?”
巫马摇摇头,“里面断了,最好不要。”
小娃娃似是震了一下,低头了半晌,“都是为了救我们……还,好的了吗?”
巫马道,“有我在,无事。”
小娃娃看了看他,似乎在考虑他这句话的可信度。
巫马看了他片刻,“小鬼,你昨天遇到火龙,不怕吗?”
虽然巫马不太了解这么大的小孩子,但是一般来说,昨天刚刚遇到这种事情,今天一大早,不该如此镇静吧?
小娃娃没有一丝犹豫,“怕,”他看看华月,“但是姑娘站在了我身前。”
他昨夜将夜空的火光指给华月看,华月第一反应却是捂住了他的眼,“叫你的族人都离开屋子,说走水了!快!”
华月没有解释原因,然而元卜还是照她的要求用僚语大喊了起来。
族人们纷纷从帐子里跑了出来,华月也抱起元卜往开阔地带跑去。
周围不知道为何热了起来,族人们惊叫和呼喊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
然而华月只对他重复着一句话,“别怕,姐姐保护你。”
在一阵热浪袭来时,华月将他交给身边的族人,转身挡在了他们身前,挥出了剑。
早上,他的娘亲才找到了他,双手又是血又是灰,脸上全是眼泪。他们的帐子倒是还在,但是许多族人的帐子已被天火烧为灰烬。
“我明天再来看她。”元卜拍拍床塌走了。
送走了这个让人无语的小娃娃,巫马扶着华月,给她喂了杯水。
“气的你吃不下饭吗?”
巫马笑笑,在她眉心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