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你听完解释。”阿娇甩开手中的血鸢,跑了过去。
砸到书架上的血鸢,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晕了过去。
“你也不必解释了。”他竟笑了,“阿兄就当这回没来,阿妹你先忙着,阿兄待会再过来。”
他拂开拉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无视那双乞求的眸子,自顾自的又走了。
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喜悦。
阿娇翁主一声长叹,拖着步子走到地上装死的血鸢身边,抬脚就将其踹了出去,顺着窗子飞出的血鸢如离弦的长箭,眼看着就要撞到树上,漆黑的眸子睁开,扇动着羽翼冲天而去,还不忘清脆的鸣叫几声。
阿娇万念俱灰的开始整理君子阁,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就被翻墙进来的纪昀打断了保持许久的生无可恋。
不得不说,阿娇和纪昀在某些方面都极为的保持着纨绔的秉性。
翻墙且不提,就说现下纪昀这只悬在半空中的脚都与平日里阿娇翁主离地的尺寸颇为接近。
“老大,忙着呢,我先走了。”说着,提着的脚就要收回去。
“站住。”阿娇翁主站在扶梯上,一边清点着上层的书籍行列,一边开口,“进来。”
跑吧,老大发起疯来,能追着他砍十条街,不跑吧,这可要怎么解释。
“老大,我来看看你。”到底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几分,其它的再说也不迟,想通了这里,纪昀迈步而进,靠在门框上笑得分外谄媚。
“你来看我笑话。”阿娇转身,扬手一本书砸到纪昀头上。
纪昀不敢呼痛,接着从头上掉落的书,狗腿的走过去,举着递给阿娇,道:“昨夜本王夜观天象,观其星辰骤变,感老大您定然险于危难之间,这才赶来的。”
“哦,是吗?”阿娇从扶梯上走了下来,将手中的书扔给纪昀,道:“既然如此,干活吧,本翁主先坐会。”
“啊!”
“啊,”阿娇翁主一脚踢中纪昀膝盖,口吻蛮横,“啊什么啊,快点,我阿兄待会就过来了。”
说完,向一旁延伸的书屋里走去。
纪昀也顾不得膝盖上的疼,拿着书爬了上去,开始整理书籍分列。
屋内,阿娇铺开纸张,撩袖研磨,漫不经心的开口,道:“你们在找什么,整个长安城都快被掘地三尺了,现在,他是怀疑到我陈家了。”
“虎符被盗了。”纪昀耸肩,也没想能瞒住阿娇,“三月前,太子殿下着人于漠北盗取虎符,本来已经成功了,半路上又杀出了一群人,三方争斗,虎符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捡了。”
“我们的人从漠北一路追到长安,入了城,这人再无踪迹,我们必须赶在秦王之前找到虎符,不然这番功夫就白费了。”
自然,虎符左右不了大局,剩下的还要看鱼儿上不上钩,可幸的是,人已经回来了。
“请君入瓮,不要被别人抓进去了才好。”狼嚎轻点墨,素手妙生花,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
这字体,全然不似闺阁女子常喜的簪花小楷,铁画鹰勾,笔笔潇洒。
“老大,您就放心吧,六地世家将到,匈奴使臣将临,太后娘娘便是聪慧,奈何有心无力,也忙不过来,至于秦王,好说,好说。”
秦王这人自小被南宫太后以帝王之道教习,只可惜其人刚愎自用,狂妄自大,没了南宫太后在背后提点,不过是一只拔牙老虎罢了。
“这未到之时,你们欲将这火引到谁的身上,准备了谁让外祖母忙过这段时间。”
纪昀将梯子推到另一处,道:“楼家。”
“楼明月会上你的当。”阿娇搁下笔,看着桌案上的写好的东西,拿在手中轻轻的吹着。
“不是楼明月会不会的问题,而是她必须上这个当。”纪昀拿着抹布插着上边的书架,开口道:“楼太尉这个人好中庸之道,墙头草一个,教出来的子孙也就那样子。”
“楼明月有大智慧不假,可在绝对的权利面前有什么用。”
“没想到,你这么聪明。”阿娇翁主将吹干的纸张裹成一团,塞进一支竹筒了,一手把玩着竹筒,一手支着头,满脸的兴味,“那引楼家上钩的又是谁。”
纪昀一时之间有些语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慢吞吞的道:“是昌平长公主。”
“昨日不是送了桑家小姐进宫吗,借着昌平长公主心中的这口气,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今日,昌平带着桑玲先去椒房殿见了徐后,随后亲自将人送去了长乐宫,恰巧遇上了进宫面见太后的楼明月。
楼明月似颇为‘同情’这位即将成为新妃的桑小姐,当即就惹恼了昌平长公主,扬手就准备大人,碰巧的被从承天殿回来的南宫太后瞧见了。
而南宫太后,选择护着楼明月,罚了昌平长公主禁足三个月。
心思少些的,不过一笑而过,心思活络的,早就揣测着南宫太后与楼家之间的特殊关系,昌平公主这三个月的禁足,可是结结实实的扇在椒房殿那位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