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要是想让老臣伏诛,明说便是……”
“朕看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訾景云凛冽肃穆的目光,压迫性地盯着他。
阮行云咽了咽口水没说话。
“朕且问你,你当真以为你私自豢养的那些死士泄不了密?还是你当真以为动不了琅琊军,与前朝陈姓异性亲王合谋控制当地衙役,就真的无人知晓?”
怎么会……怎么会?!
阮行云脸上彻底灰败,他以为自己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却原来早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帽冕滑落,跌至脚畔。他哑声问道:“皇上何时知道的?”
阮珠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即便再怎么混账,再怎么目中无人,她也知道,勾结前朝陈姓异性亲王,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麻木的眼珠子间或一轮转着,瞥向正缓缓起身的百里孤鸿,道:“应该是那时候吧?”
呵,他不该挑衅琅琊军的!不该留了死士在他们手上!世上没有人能逃过琅琊军的恐怖审讯,却没想到竟连死士的嘴都能撬开!
越想越不甘,他陡然放肆大笑,愈笑愈猖狂,也愈笑愈凄凉刺耳。
“皇上!你是这天肇王朝的神明,却也是我阮行云的梦魇!伴君如伴虎,没有臣子不为自己谋划的?!老臣没错,老臣没错——老臣这一切都是为了天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
听此,訾景云也不斟酌要不要把诈他的事实说出来,当即怒喝着拍案而起。
“即便那些阜水百姓,因你的贪婪而罹难也没错?你可知阜水百姓饿殍遍野,甚至有生食树皮草根之徒!而你,凭什么自诩正义之士?!”
看着訾景云凛然巍巍的模样,云挽歌不由暗叹,他果真是顶顶的帝王之材!爱情美人神马的,简直不值一提!
就在她嗟叹不已之时,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攀上她的腰际。抬头一看,印入眼帘的就是两汪深邃、而又饱含担忧的紫色漩涡。
她愣了愣,旋即朝百里孤鸿甜甜一笑,露出颊边的一对盈盈梨涡,温柔之至。
不过,她还有这个男人。
这个视她如珠如宝,虽然之前有些渣,但是现在悔过自新从新开始的男人。
眸中突然闪现君墨染绝望无助的嘶吼声,云挽歌眼眸黯了黯,默默伸手攥住了百里孤鸿的大手。
突然,她不想刷好感度了…就让这个界面一直停止吧…用他的爱意时时刻刻包裹着她,驱散她周身的阴霾…
但就在此刻,变故突生。
阮行云仰天悲鸣一声,用内力凝结出一柄刀刃,腾空扶摇而上,直逼高座之上的訾景云。
在场皆脸色骤变,百里孤鸿当即以手做爪直追而上,率先护在訾景云身前,将阮行云掀翻在地。却没想到,阮行云倒地喷了一口鲜血之后,竟是魔怔似的癫狂笑着,刺耳又刺骨。
百里孤鸿握紧手中凛凛宝剑,亟欲说些什么,却见阮行云朝他恶意一笑,弹起身子破釜沉舟似的直扑而上,但手中的剑刃,却借着身体的阻挡,直直插入身后毫无防备也毫无内力的云挽歌身上。
阮行云的身体被百里孤鸿的剑刃刺穿,然后晾在半空悬着,即便如此,他嘴角还是露出一抹得意猖狂的笑意。
“百里孤鸿……你赢了我,却、却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乐极生悲,阮行云“桀桀”笑了两声,便瞪着眼睛气绝而亡,尔后,百里孤鸿就听到殿堂内传来侯公公嘶声力竭的叫喊声。
他喊:“夫人——”
阮行云的身体,伴随着百里孤鸿手中的凛凛宝剑一同掉落在地。
同时也随着阮行云阻挡身体的离开,云挽歌的模样也逐渐暴露在他眼前。
依旧是那副襛纤得衷,修短合度的身体。雪肌杨柳腰,玉色芙蓉骨。身娇婀娜,非关石尉之珠;颊薄分明,略比萧宫之醉。
他最爱的鸦黑发丝梳成惊鹄髻,雾鬓风鬟上做工精巧的碧玉攒珠髻;她身上穿的,是他今早亲自挑选的金丝缕衣霓裳百褶裙,但此刻腹部却横插着一柄凛凛剑刃,随着阮行云的死亡而化为幻影泡沫,但却留下一大片晕染着的血色雾影。
百里孤鸿瞳仁倏忽骇然睁大,松柏般挺拔的身子不由自主抖擞颤抖着。
霎时间失去血色的唇瓣翕翕阖阖好几次,最终才迸发出一声哀戚绝望的悲鸣:
“阿挽——”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待续(??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