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道:“西华西北,土地贫瘠,一有干旱,便闹饥荒,西华东南,地势奇特,虽雨水充足,亦难以播种稻米,常以打猎卖柴为生,也常常闹饥荒,若我有耕作秘术可以改善,皇甫公子可有兴趣?”
皇甫渊沉吟一会儿:“说来听听。”
阿真笑道:“三言两语岂能说清,若是皇甫公子答应我的条件,我自会详细拟一份折子。”
皇甫渊慢悠悠地喝口茶:“你有什么条件?”
阿真道:“让我做这间小屋的主人吧。”
皇甫渊拿指敲着扶手,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别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阿真掩手打个呵欠,起了身,“所谓主人,便是对这小屋有完全的支配权,即便是皇甫公子你,也只是客人,”她轻轻一甩袖,一手习惯地背在身后,“就像现在,天色已晚,皇甫公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皇甫渊看着眼前如青竹站立的女子:“我记得我还没有答应呢。”
阿真笑道:“皇甫公子自然可以慢慢考虑。不过阿真自小身体羸弱,就先睡了。”
皇甫渊看她往床边走去,笑得玩味:“说了这么多,你还是要在我面前宽衣解带吗?”
阿真没搭理,只掀了被子将自己盖住。
皇甫渊眯了眼,真是放肆啊。
手指动了动,却是拂袖离去。
阿真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终于放下心来,抱着被角,闭眼睡去。
继续庄严华丽的殿堂。
“查到什么没有?”
“回主上,秋公子便是林才人假扮的,而林才人的身份一切正常,是当地富绅之女,因美貌而入选宫中。”
“哦?”
“还有一事,属下前去打探的时候,林才人家人已经人去楼空。”
“发生了什么事?”
“据邻近百姓反应,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似乎是一夜间便消失了。”
“嗯,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
“是。”
第二天起来,阿真稍事洗漱,便研了墨,开始写折子。
当然,她写的折子谈不上规范,更类似于前世的策划书。
不过这样更一目了然,条理清晰。
“皇甫公子,吃饭了没有?”皇甫渊进了小屋的时候,阿真正津津有味地喝着香浓奶白的鱼汤。
皇甫渊一挑眉,撩袍坐下。
喜总管奉上一盏清茶。
“折子写好没有?”皇甫渊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
阿真继续喝着汤,只拿手指指窗边几上用镇纸压着的数张纸张。
不用皇甫渊示意,侍立一旁的喜总管便取了纸张双手奉上。
阿真吃完了晚饭,皇甫渊也看完了策划书。
“如何?”
“还不错。”皇甫渊放下纸张,端起茶喝。
“那就好。”阿真笑道。
“不过,我好像没答应你的条件。”皇甫渊玩味道。
“啊,失策失策,我还以为皇甫公子已经默认了呢。”阿真一脸郁闷的样子。
“……”皇甫渊仔细打量她,微微眯了眼,“你好像并不意外。”
“被你看出来了啊,”阿真笑笑,“对了,喜总管,能给我点水果吗?”
皇甫渊嘴角隐隐抽搐一下。
喜总管一向耷拉着的眉毛抖了抖,看到皇甫渊示意,退出门去。
阿真如愿吃到水果:“嗯,不错,皇甫公子要来点吗?”她拿精致小银叉子叉起一块果肉递给他。
皇甫渊看着眼前这块鲜美多汁的梨肉,张嘴咬下。
阿真重新拿起一把叉子,道:“对了,皇甫公子,下次不要让他们给我送蟹黄鱼翅了,不好吃,还是多给我点桂花全鸭吧,你们家御厨这道菜做得还好。”
皇甫渊看她一眼没作声。
阿真想了想,“嘻嘻”一笑,又道:“如果有南歆的桂花清酿就更好了,嘿嘿!”
皇甫渊看着她的笑颜,突然意识到,先前的话题已经被她东拉西扯,拉到哪都不知道了。
皇甫渊摩挲着扳指,道:“林才人,你的家人,一夜之间消失了。”
“嗯?”阿真愣了愣,“哦,你也说了是林才人的家人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皇甫渊见她面色平静,思忖一会儿,道:“那么,你果然是腾格尔的人?”
阿真望进他隐隐带了杀意的眸子里:“我是他的人,你便要杀了我吗?”
皇甫渊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不,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阿真叹口气:“实话跟你说吧,我真的不是他的人。”
“那火凤又怎么说?”
阿真道:“我自幼身体羸弱,气血不足,我家人便为我寻来红玉,配了药,暖着心口。”
皇甫渊看着她:“看来你是很想尝试下我西华那些精美的刑具了。”
阿真道:“好吧,告诉你,我是太白宫人,去林家借宿,结果吃了顿饭再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丢上选美人的油壁车了。”
皇甫渊嗤笑:“太白宫人会一点修为也没有吗?说谎也要有点水平的。”
阿真无力:“我说什么话你都不信,那你还问些什么啊?!”
皇甫渊轻咳一声起身:“今天就到这吧。”
他龙行虎步地离去,喜总管跟上。
“莫名其妙。”阿真咕哝一声。
她啃着水果,这人不会是找人聊天来的吧,她狐疑地想。
不过,她拿帕子擦擦手,不管怎么样,他如果实行了策划书里的方案,那么,阿默他们就会知道她在西华皇帝身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