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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2 / 2)


秦楚带着愧疚行跪拜之礼,抬首之后,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开始冷静有序,逻辑通畅地述说起来,“回掌门,弟子下山历练时,实力不济,牵连他人中毒受伤,如今昏迷不醒,急需天地阁{注:1}的秘药救急。”

看来他是不愿意再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的理由了。

秦掌门心里推敲一顿后,沉吟,“你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若真是,我就破例一次,让他进入天地阁一次。”

这话一出口,四周原先还充眼不观充耳不闻的长辈一听,手脚些微乱了神。

“没错,”秦楚的眉头纠结在一起,还是不准备将画师的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来。

他换了个说辞,“在与其并肩作战期间,弟子发觉,他的道,和弟子的道,极为相似。若不是师徒,那便是知己。如今他急需要解药,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二长老忍不住了,这解药难得可贵,他徒儿万一下山遇到危险,等着它救急呢!一想到要交给毫无关系的外人,他内心极其不舍。便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阻拦道,“你可知这解药是天山门难得的宝物,平时连外门弟子都不提供,你私自将他人带入门内暂且不说,如今又要将解药私自赠予。你这不符规矩啊。”

然而,下定决心的秦楚又怎么是他能够撼动的?

秦楚没有踌躇,坚决不定地说道,“二长老,此话差矣。我们天山门历来以拯救世人为训。不分贫富贵贱,都需出手相助。如今有人需要解药,我们又有,为何不能赠予他人,救他人性命?”

二长老哽住,没有说下去。

“行了,”秦掌门凝视秦楚,他的脸色带着晚辈有出息的慰藉和喜意,然而语句与面色表情截然不同,隐隐压抑着怒火和一丝罕见的宽容,“楚儿,你虽然没有错处,但是门内有些事,有些规矩,是你现在没有能力跨过去的。你三番五次破坏常规,冲犯长老,我罚你进入煞气阵{注:2}三日,可有异议?”

秦楚:“无。”

秦掌门:“那好,你去领罚吧。”

众人听了半天,还没有得知自己想要的结果,哪会情愿?直言,“掌门,这......”

秦掌门拂袖负手,“这事以后再说,你们都退下。”

看着秦掌门眉间的惫态,众人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

等到众人走后,秦爷爷就萌发出好好询问其理由的心思。虽有察觉,但至今没有确认下来。而现在——正是时机。

秦楚正准备起身离开,便被制止住脚步。

“楚儿你先留下了。”

他身体一僵,有着心思被看透的局促,只能低头看着地上的地毯,好似能盯出一朵花来。

“说吧。”

秦楚错愕,“爷爷?”

“我还不了解你,”秦掌门无奈摇头,没了刚才的怒火,“还有什么理由没说?”

秦爷爷没有恼怒,目光关切,长辈对于小辈的那股期待和鼓励令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秦楚踟躇,抬头,已下定了决心,“爷爷,唐岚的身份肯定不寻常,画师和师祖都有可能认识他,他实力低微,若放任在外,定有心思不轨的人伤其性命。”

他闭眼叹言,“弟子将他带回门内,就是希望给他强大靠山,让他人在算计他时,心里也好掂量掂量。”

秦掌门定定地看着他,“真是这样?”

秦掌门的眼神带着浓厚的质疑和失望,秦楚心里突了突,不由自主说出内心真实想法,“爷爷,你说这修道修道,说的是勤勉,最终看的却仍旧是一个资质。外门弟子资质差,终其努力一生,也不能有所长进,只能打杂顺便蹭个资源。内门弟子就不同,从小资质惊人,被收入大师名下寄养教育,即使不努力,也足够立足于道界。这规矩难道不扭曲吗?”

秦爷爷深深看他一样,没有给予否认的态度,也不肯定他的观点,“这件事,你考虑一下吧。若太过于追求,我不仅保不住你,就连你带回的那个孩子,也会自身难保了。”

秦楚嗫嚅双唇,涩然道,“那爷爷可在我长成期间,庇护唐岚。”

“我答应你。”

“多谢。”

——

秦楚出来时,阳光刺眼。

他的眼睛本能泛出水花。

心里也是内疚。

为什么会将唐岚带进天山门?

其一,确实想为他解毒。

其二,确实是因为他那天斩杀妖兽的言语触动了他。

所以他也没说错,引一个思想相差不远的知己,是如此乐哉。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天山门成立的时间太久了。

久到堆积了太多腐朽,久到已经病入膏肓。

身为将天山门当家的人,怎么忍心看着它就此落魄下去?

他想让天山门放下高高在上的身份,去除这不平等的阶级差异。

可是仅仅靠他一人来改变这庞然大物,莫过于痴人说笑。

若是有了唐岚支持,他身后的强者态度自然不言而喻。

若有画师作为支撑,他的抱负,他的理想,自然容易实现。

到时候,大家就会明白,并不是资质就能决定一切。

这被他人日日夜夜欺压圈养的外门,终究会有出头的机会。

他们终将会明白一件事,

资质弱可以靠天生努力弥补,资质强会因为堕落止步不前。

他要打破原来资质就是一切的规则。让天地阁和风雨阁{注:3}再无什么区别。

同等贡献换取同等资源。没有谁能够坐享其成。

他目色坚定,

门内人无知看不见路,那他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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