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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4(2 / 2)


“也许吧,我也说不清楚。但这不是问题的重点。”

“那问题的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他爱我,我也爱他。”

表姐被她气乐了,“这么说大维不爱你?”

“不是一码事。只有置身其中才能体会。比如说,看我的眼神……”

“看你的眼神怎么了?”

“大维看我的眼神和看别人没有太大区别,倒是抱住他们家那只金毛犬的时候,眼里放光;但他不同,他看我的时候,我能感到爱意从他的眼里满得快要溢出来,是一种忘我的陶醉。”

“还有吗?”

“大维一般只在告别的时候吻我,而他常常会情不自禁地吻我,不只限于脸和唇,可以是额头、头发、耳朵、胳膊,任何一处。他吻我的时候,自然得如同牵手,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他经常拥抱我、总是喜欢摸摸我,还叫我傻丫头。——这些够了吗?”

“那你对他呢?”

“我也一样。和他相处的时候,我感到内心的情感象潮水一样充沛、生生不息,甚至希望时间永远静止在这一刻。”

表姐想了想,说:“苏荷,爱情的确很美好,但它不能和婚姻划等号。你若为了他搞得众叛亲离,日后就难以用平常心去相处,他稍有怠慢,你都会觉得委屈。再加上其他因素,婚姻很容易失衡。”

“可是我怕,这辈子我都放不下他。”她的声音有点哽咽。

“苏荷,一个人在精神上依赖另一个人是非常危险的事,人就是孤单一个来到这世上的,最终也将孤单离开,迟早都得放下。”

“……”苏荷沉默。其实,她早就知道,表姐是对的。从小到大,在她所经历过的感情与理智的交锋中,理智从来都是无可争辩的最后胜利者。

“苏荷,现实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沮丧。和大维结了婚,过两年再生个宝宝,你可以拥有一个健康幸福的家庭,简直和电视广告里出现的家庭一样完美。何必去自讨苦吃呢?”

“苏荷?你在听吗?”

“知道了。”苏荷无精打采地说。

“苏荷,人生漫长,但关键处却是一步也错不起的。”表姐意味深长地说:“我送你六个字:挥慧剑、斩情丝。”

25

苏荷坐在书桌前,反复摆弄着手里的手机,终于下决心按下一个键。

漫霏刚做完美容回来,正歪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的手机铃声大作。

“漫霏,你在家里吗?”苏荷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冷静。

“是的,刚回来。”

“沐寒在吗?”

“在。要不要让他听电话?”

“等会儿。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我和大维快要订婚了,所以,不能再和沐寒来往了。”

“可是……”

漫霏看向哥哥,他将一叠设计草图搁在膝上,双手转动轮椅朝这边驶来。漫霏六神无主的样子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有种预感,他微微眯起眼睛,问:“谁的电话?”

“苏荷。她和大维……”她无助地看着他,泪水一下子涌上了眼眶,“不要紧的!哥,你还有我,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发誓。”

他快速划动着轮椅,图纸在身后散落了一地。

“苏荷……”接过手机,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变了调。

电话那头传来她清晰的声音:“沐寒,我们不能再继续了。”

他沉默了几秒,“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今后,我还能再见你吗?——我是说,哪怕只是作为普通朋友,偶尔见一面?”

“恐怕……不能。”她硬着心肠,艰难地说出后面两个字。

他用微微发颤的声音问:“你的意思是……要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隔着长长的电话线,仿佛能感觉到他冰凉的气息,她的心里一阵难过,但声音听上去依旧平静,“沐寒,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怎么能这样!”他愤怒地打断她的话。

“我……别无选择。”

足足5分钟,谁也没有说话。

终于,耳边传来他冷到骨髓的声音:“既然如此,你也不必为难。我们……再见。”

“再见……”

也许再不能见。

半个月后,毕业班的同学纷纷开始离校。校园里又出现一年一度的熟悉景象,校外车辆明显多了起来,不时地听到鞭炮声,在路上经常会看到送别的人追着车跑,男生在校门口的餐馆吃散伙饭喝醉了酒,深更半夜,嚎着beyond的歌回宿舍。

有一回,苏荷很晚回公寓,在围墙外的大树后面,有两个人影抱在一起,传来女孩子“嘤嘤”的哭泣声。

学校就是这样,再过三个月,又会看到无数洋溢着青春笑脸的新面孔。所以,当初父母希望她留校,觉得女孩子当老师也很好,还有寒暑假,她不愿意。她不喜欢这种注定要面对离别的职业,送往迎来的轮回,何况自己还是那个送别的人。

这样的气氛叫人不舒服,可是住回家,又怕妈妈问东问西,催她结婚。

一天夜里,她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被楼道里杂沓的脚步声和人的喧哗声吵醒,以为是谁开生日party,看了看时间,凌晨4点。人声吵嚷着,突然一声女生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起火了!”

苏荷赶紧跳下床,徐樾也醒了。她们俩跑到客厅里,拉开门,首先是一阵浓烈的橡胶燃烧的气味扑面而来,楼道里穿梭着一些提着桶子、端着盆子救火的人。她俩也冲到洗手间提了两桶水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不知从哪里冒出一队男生成了救火的主力军,女生公寓平时管得很严,看不到男生,这肯定是专门喊来救火的。后来,火扑灭了,校领导也赶来了,直到5点多,她俩才又爬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徐樾犹自发笑。

苏荷说:“八婆,笑什么?”

徐樾说:“想起女生们平时光鲜亮丽,高傲矜持,刚才救火的时候,一个个穿着睡衣、拖鞋,睡眼惺忪,披头散发,不知那些男生看了什么感想?”

“人家救火还来不及,谁有功夫看你们,别YY了,快睡觉吧。”

起火的就是她们对面宿舍的楼下,第二天上午,她俩去看了现场。木床烧成了炭,用手一捏都是黑粉,书也烧了,幸存的几本被水淋过,湿乎乎的。有几张桌子烧得只剩架子,电脑自然也没能幸免于难,连天花板都烧黑了一大块。听说是电起火,住这儿的两个女孩逃出来,除了身上穿的睡衣,其它都烧光了。

徐樾叹了口气:“这回知道什么叫水火无情、沧海桑田了。”

苏荷说:“我还是回家得了,这里没法住,白天放鞭炮,晚上起火,搞得整天凄凄惨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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