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夏乔从辛子洲的办公室出来,便进了隔壁的休息室,见到了秦佳佳,她正捧着水杯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即便是?穿着臃肿的羽绒服,可是?看?上去?身形还是?很单薄。
菜头皱着脸,五官都?快挤到一块儿了,难为地?直挠头,“秦大姐,你这事儿我真的没法答应你,局里?有规定,案子还没有破,被害人的遗体不能让家属领回去?,也?不能火化。”
“我知道,但是?你们也?都?体谅我们家属的难处呀!人没了,就算凶手查到了又有什么用呢?陈勇能活过来吗?”
秦佳佳哽咽道,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夏乔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仔细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越看?越觉得这个秦佳佳有问题。
丈夫刚刚过世,却?浓妆艳抹的来警局,不要求警察将凶手绳之以法,反而要把?遗体领回去?,着实有点反常。
至于手上的戒指,远看?还能唬唬人,近看?根本经不起推敲,工艺非常粗糙,钻石的光泽和折射率都?很低劣,分明就是?水钻,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水货,还是?十几块就能买到的地?摊货。
一个假戒指,她为什么要戴?
“唉,秦大姐,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规定……”菜头欲言又止,求救似的看?着一旁的夏乔,“夏老师,要不您给劝两句?”
“嗯。”
夏乔颔首,答应了菜头的请求。一听她答应,菜头立马感激地?搓搓手,抬起屁股就走人,“那……那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去?忙别的事儿去?了。”
“呃,好。”
夏乔秀眉轻蹙,勉强地?笑?笑?。其实,她不太擅长跟陌生人沟通,以前给病人看?诊,也?都?是?公事公办,经常被人误会是?故意甩脸子。
“你好,我叫夏乔,是?队里?的法医,正好有一些问题,是?关于陈勇的,咱们能聊聊吗?”
夏乔轻声细语地?说话,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别那么严肃。也?许是?因为都?是?女性,秦佳佳的态度也?有所?缓和,“你要问什么?”
“哦,我想问一下,陈勇平时有用香皂的习惯吗?”夏乔问。
“香皂?”
秦佳佳疑惑地?摇摇头,“不用,一直以来,他都?是?用洗发?水,连着头发?和身上一起洗了,我们也?不讲究这些。平时的话,都?备着洗手液和沐浴露,都?是?大瓶的,既便宜又量大,可以用很久。”
“哦。”
夏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经意地?瞥了秦佳佳的手一眼,惊讶发?现她的手上长了成片的疹子,“冒昧的问一句,你的手怎么了?”
“冻疮。”
秦佳佳不假思索地?回答,神色略微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把?手藏到袖子里?,生怕被人看?到一样,又怕夏乔不相信,自己就先解释起来了,“我是?做大排档的,平时要洗很多?菜,手常年泡在冷水里?,一到冬天就开始长冻疮,很正常的,没什么特别的。”
“……”
夏乔挑眉,自己不过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这下就不得不领人生疑了。
“昂,你不用紧张,我就随口问问。如?果有需要,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药膏,治疗冻疮的效果非常好。”她说。
“不用,我……我都?习惯了,谢谢你!”秦佳佳摆手,谢绝夏乔的好意。
“不客气。”
……
夏乔拿过桌上的杯子,又给秦佳佳续了点热水,“你能给我讲讲,陈勇出事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秦佳佳思索了一下,对夏乔说:“没,没有,他跟平时一样,一大早就去?店里?了,我们在南街上开了一家修车店,他平时就给人修车。出事的那天晚上,他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不回来吃晚饭,有老板请他吃饭,让我们娘俩先吃,不用等他。”
“什么老板?”
“不知道。”秦佳佳摇头,虚弱地?笑?笑?,“修车的事我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店里?的事都?是?他在管,我从来不过问。”
“是?熟人?”
“不像。”秦佳佳回忆道,“当时他的语气好像很高兴,说是?大老板看?得起他,要带他去?见世面。”
“哦。”
夏乔点点头,把?她说的这些细节暗暗记下,“对了,你跟陈勇的夫妻感情怎么样?他陪孩子的时间多?吗?”
“……”
闻言,秦佳佳的脸色愈发?的惨白?,她本能地?往后缩了缩,极力掩饰自己对这个问题的抗拒,咧着红唇笑?了,尴尬而不知所?措,眼底深藏着不能言说的悲哀,“一般吧,老夫老妻的,大家不都?这样过嘛!他要看?店,不常陪孩子,平时就给孩子买点玩具什么的。”
“他这么忙,那店里?的生意一定很好吧?”夏乔问。
“前几年还行,这两年亏了不少?钱,都?靠我摆摊挣点钱,来维持家里?的开销,不然……这日子还挺难的。”
秦佳佳搓着手,苦笑?着回答。
“昂。”
夏乔叹了一口气,同情地?看?了看?秦佳佳,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她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好。”
说完,夏乔便出了休息室,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从抽屉里?取出一只药膏,又回到休息室,递给秦佳佳,“这是?朋友送的药膏,我平时也?用不上,送给你!还没开封过,对冻疮很有效。”
“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