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当然没有什么可赌的,要赌的是这石头里的东西。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梁悠前世也听说过赌石这件事有多疯狂,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的不在少数。没想到贾师傅的儿子竟然沾染上了,而且看起来陷的很深,不然老板娘他们话里话外的也不会直指他是个败家子。
老板娘看他们不懂,主动解释了起来。原来Y市除了生产矿物颜料外同样是翡翠的优质产地,这里出产的翡翠色正、水头足,自古就是有名的出好翡翠的地方。
所谓赌石,就是购买没有解开的翡翠毛料,从毛料表面上表现出来的特征去“赌”里面的翡翠是什么色什么种,能有多大的价值。
赌石看涨的几率选小于赌赔,可一旦出了上好的翡翠,就是千倍万倍的利益。这也是为什么有人赔的倾家荡产也要用口袋里最后的钱再买块石头,因为他们总把暴富的希望寄托在下一块毛料上面。就算没钱了,去偷去抢也要继续赌,就为了虚无缥缈一夜暴富的美梦。
Y市自古以来赌石活动就盛行,政府也采取措施管制过,可也不过是从地上变为底下而已。赌石早就成了这座城市的特色标签,就连来旅游的人好多都忍不住赌两把体验一下。
据老板娘说,贾师傅的儿子贾彤从小跟父亲学习如何经营好一家古董店铺相关的事宜,本来是个规矩到令人羡慕的别人家小孩的。而贾师傅鉴定古董的眼力和修复古董的手艺在整个省都是出名的,贾家的铺子在古董街都是标杆一样的存在。
直到五年之前,贾彤的一个朋友带他去接触到了赌石,一直规规矩矩的少年被这项和他平稳生活不同的活动深深吸引,深陷其中。
开始的时候贾师傅还想要规劝儿子,可惜平日乖巧的儿子早就换了一副面孔,就算当面答应的挺好,回过头也要把家里翻个底朝天去赌。
贾师傅劝过、骂过,还曾经把儿子关在家里。结果没想到贾彤为了出门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下来,跌断了腿也要继续去赌。
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就去借高利贷。讨债的人把铺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抢走,还把大门砸了才肯放过。
贾师傅发狠报了警,可惜出来后儿子依旧不知悔改。日子久了,贾师傅也没力气再管,随他去了。
只是不再像以前一样热心肠的帮老街坊们掌眼,帮他们修复破损的古董,整个人快速的衰老,对儿子也有几分任他破罐破摔的意味。铺子里也卖起了假古董,赚了钱随儿子去挥霍。
梁悠他们听后不免唏嘘,这“赌”果然是害人的东西,沾上了就让人性情大变、无法脱身,整个家都毁了。
前台有新客人上门。老板娘向他们做了个手势,赶紧去前台招待。
梁悠他们相互对视了几眼,最后看向周师傅,等他的决定。
周师傅皱着眉头思考了半晌,最后还是站起身。
“先去看看吧。”
其他人点点头,跟在周师傅身后,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后出了宾馆。
现在正是古董街开始热闹起来的时候。南来北往操着各种口音说着各种语言的人汇集在此,就是为了能淘到心仪的好东西。
除了有门面的铺子外,路边还有摆摊的小贩,看到人就吆喝,热情的冲梁悠他们挥着手。
梁悠好奇的四处打量着,不时还抓着岳青松,指给他看自己新发现的有意思的东西。
张冲跟高鹏两个年纪小,看到新鲜的玩意儿简直要迈不开腿,哪个小摊都忍不住好奇的凑过去看看。不过他们两个也只是看,从不上手去摸,也不管旁边的小贩说的如何的天花乱坠,更是绝不会买。
一行人这么走走停停的,一直到了中午才到了贾师傅的铺子门口。
但凡是做生意的铺子,总少不了挂个招牌牌匾,写上自家的字号,让别人好记也好认,打出名号有了熟客还能介绍些生意。
只不过贾师傅的铺子前面却没有这些。梁悠他们站在拐角的铺子前四处打量,心里还嘀咕着会不会走错了。
铺子很大,不像其他铺子里满满当当的摆满了商品,反而十分的空旷。商品不多又很凌乱,能看出经营者的心思早就不在上面了。
高鹏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请问有没有人啊?”
半天都没得到回声,梁悠他们都以为铺子里没人时,听到不远处突然有人回话:“想买什么自己拿。”
梁悠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身边岳青松轻拍着她的背帮帮她平复心跳。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不远处的柜台后面有一束微弱的光亮。梁悠他们凑过去看,看到了在柜台后面的人,正是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一位,也是铺子的老板贾师傅。
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梁悠在火车上见过的那只烛台,只不过和在火车上看到的样子不同,这只烛台已经大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