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火车的硬座坐着太不舒服,梁悠调整了半天姿势怎么靠着都难受。正想把背包垫在桌上趴着试一试,就感觉到身边的岳青松碰了碰自己。
梁悠抬头看过去,看到岳青松指了指他的肩膀。
“不用了。”梁悠摇摇头。
岳青松却不管她的拒绝,宽大的手掌扶在她的脑后,轻轻地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还往下坐了坐放低了高度,让她能靠的更舒服一点。
靠着岳青松的肩膀,梁悠总算觉得舒服了一点。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的时候,有人上车坐到了岳青松旁边空着的位子上。岳青松醒来看到后往梁悠的方向挪了挪,新上车的那人把自己背着的一个麻袋塞在了桌子底下,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梁悠醒的时候天才亮。她揉了揉歪着一夜而酸痛的脖子,坐直身子小幅度的活动身体。
正疼的龇牙咧嘴呢,就感觉到一个宽大温热的手掌覆在了她的脖子和肩膀处,力道正好的替她放松着酸痛的肌肉。
梁悠感激的冲岳青松笑了笑,还打量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那位新乘客。
和梁悠他们坐在一排的新乘客是位中年男性,皮肤黝黑,单看外表就像是普通的庄稼汉。不过他现在闭着眼睛也紧锁着眉头,整个人看起来就不好惹的样子,梁悠看了两眼就收回了目光。
在火车上待了一夜,现在梁悠十分迫切的想要洗漱整理一番。只是坐在最外面的人好像还在睡,想要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出去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边梁悠还在纠结要不要打扰别人,火车一个刹车,把车厢里的人都晃醒了。不少人都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跟身边的人打听现在几点了。
梁悠看最外面那人也睁开了眼,赶紧起身提出要出去一下。
那人听了梁悠的话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侧过身子留出了走道。
梁悠跟他道了声谢,跟岳青松一起起身出去。走到最外面的位置时,梁悠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东西,被绊的踉跄了两下差点摔倒。还好岳青松反应快,回身马上扶住了她。
梁悠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踩到的是尼龙编织袋的提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梁悠一边道歉一边弯腰想要把脚从带子的缠绕中解救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了,还是编织袋本来就没有系好,她这边一拉提手,袋子里的东西竟然滚了出来,咕噜咕噜的滚到了梁悠脚边。
梁悠盯着自己脚边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后,放弃了和带子的纠缠,拿起了脚边的烛台。
这只烛台是铜制品,做工细致、形态典雅,称不上多奢华,可却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古董。
“怎么了?”周师傅看着梁悠拿着人家的东西来回地看,也有些纳闷。
周师傅在壁画修复上面是行家,在文物鉴别方面却并不精通。高鹏和张冲都是才开始接触文物修复的,自然也不太懂这些。
梁悠看了依旧沉默的中年男子一眼,摇摇头。“没什么。”说完将手里的烛台还了回去。“不好意思。”
中年男子什么话都没说,接过烛台塞回了自己的尼龙袋里。梁悠从他尼龙袋掀起的空隙里,看到他袋子里还装着不少烛台和瓷碗花瓶之类的物品,就都塞在一起,也不担心碰坏了。
岳青松看梁悠一直在晃神,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啊?”梁悠一愣,反应过来后摇摇头,“我没事。”
“那就是和刚才的烛台有关了?”岳青松猜测。
梁悠用凉水洗了脸,接过岳青松手里的毛巾擦脸,笑了笑说道:“算是吧,就是小惊讶了一下。”
梁悠原本看到那名中年男子就这么随便带着古董有些吃惊的。后来看他面色如常,又见手中的烛台虽然有些年头却像是一直被使用的,而并非从古墓之类的地方挖出来的。再看他带着尼龙袋里还有其他不少古董,猜测他应该做的是倒卖些老玩意儿的买卖。
“他应该是做古董生意的。”
岳青松听后点点头,明白了梁悠的意思。
都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现在这个年代有闲钱有条件收藏古董的人是少数,所以古董生意并不怎么兴隆。不过即使如此,还是有人在做这个买卖的。
像Y省的古董街,就是因为靠近边境外国人多,古董街上的商人们利用他国人对华国古董文物的兴趣,向他们出售古董赚钱。至于卖出去的古董是真是假,实物又和他们吹嘘的是不是相符,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梁悠看刚才那位中年男子穿着普通,尼龙袋里装的都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且烛台明显是一直在使用的。因此猜他是向村民低价收购手里的老物件,然后转手卖出去。
现在的人们对于家里的老物件可能古董或者能卖钱这件事没什么概念,如果有人愿意出钱来买,大多都会欢天喜地的卖给别人的。买方偶尔能捡漏捡到真正的好东西,不过大多都是些做工普通的民间物品。有几百年的年头,用于收藏的价值却不大。
梁悠已经把刚才那人划到了靠转卖赚点小钱糊口的范围里,殊不知自己这次却是实实在在的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