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怎么办呢?来都来了,回也回不去了,梁悠只能努力适应着现在的生活。
毕业后,梁悠和家里人提起想要来敦煌的想法。家里几个长辈面露难色的对视一眼,委婉的劝她这边生活太苦,怕她会忍受不了。
梁悠倒是天真,觉得之前的日子都挨过去了,这边应该也苦不到哪里去。家里人看她坚持也不多说什么,想着等她她真正看到了什么才叫苦日子,自己就闹着要回去了。
这次来的路上,梁悠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会跟前世一样发生什么意外。
从上了火车开始精神就高度紧张,一个刹车、加速都能让她心跳加速。更别说换了汽车,看到小杨那个劲头她心都凉了一半,担心拖累其他的人。这次如果再出意外,她真的要相信命中犯克这种玄学事情了。
好在……梁悠看着不远处的崖壁感慨,好在她这次终于到了。
或许她前世跟这里总是有缘无分,为的就是这一世来圆梦吧。梁悠感性的想到。
“快进来快进来。行李都在这儿了吧?来都搭把手,帮忙搬进去。”
梁悠闻声转过头,看到了研究所里来接他们的人。
领头的是个头发斑白的老者,梁悠认识,他是现任敦煌研究所的所长,著名美术家季长远先生。这次和梁悠一起从首都过来的人里,不少是因为仰慕、敬佩季先生,才有了来到敦煌的想法。
大件的行李都有跟着季所长一起出来的几个小战士帮忙搬起来了,梁悠过去跟扛着自己行李的小战士道了声谢,换来对方害羞的一笑。
季所长招呼着他们,将他们带到了安排好的宿舍。就算是早有心理准备,眼前的环境还是让梁悠觉得心里一沉。
所谓的宿舍就是一排平房里的一间,里面是占了半个房间大小的土坑,和几张破旧的长条凳。
梁悠这一世家在北方,可从来也没睡过土坑这个东西。一时间除了感慨环境竟然能比自己想象的更惨外,还有些好奇,睡在土炕上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季所长看几个小姑娘脸色都说不上好,描补了几句,说这屋子是因为之前的女同志都结婚了,所以布置的比较简单,要是她们有什么需要缺什么东西,可以尽管提出来。
旁边向瑾回过神来,赶紧跟着客气了几句,说这里其实也不错。杜薇也跟着附和。梁悠摸了摸铺着的床单,笑得勉强的跟着一起点头。
季所长又嘱咐了几句,就留下行李让她们三个好好收拾东西,自己带着剩下的男生去看他们的宿舍。
梁悠三个相互对视一眼,打开行李开始认命的收拾起来。
梁悠是个心宽的,虽然所处的环境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差上几倍,可想到一会儿就能看到石窟壁画,又觉得眼前的一切又好像算不上什么了。
睡土炕也是个难得的体验嘛,更何况她们三个人睡这么宽敞的一张炕,一点都不挤,其实也挺好的。梁悠自我安慰着。
反正她是来实现理想的,又不是来享受生活的,忍一忍,习惯了就好了。刚来的时候,她也是喝不下米汤咽不下粗粮,结果不也慢慢习惯了,这么活了二十多年吗?!
凭着高超的自我催眠功力,梁悠成功地又燃起了斗志。
透过窗户看向不远处的崖壁,想到刚才季所长说吃过午饭就带他们去石窟参观,梁悠觉得她什么都能忍下去。
这一次和梁悠一起过来的有九男三女,共十二个人,都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
在此之前,敦煌研究所已经有五年没在首都招过应届毕业生了。这次一听说有招聘的通知,梁悠马上就去报了名,还喜不自禁的认为这就是自己跟敦煌纠缠两世的缘分。
这一世和上一世有所不同,华国现在并没有高校设有文物修复专业,所以梁悠在读大学时选择了历史专业。
这次来的十二名学生里,除了跟梁悠一样从历史专业毕业的之外,还有美院的毕业生。像现在跟梁悠成了室友的杜薇,她就是油画专业毕业的,因为对石窟壁画的向往,才选择来到敦煌。
说白了,这次和梁悠一起过来的年轻人,都和她一样是为了“理想”二字。他们离开了华国生活环境最好的首都,来到了沙漠中环境恶劣的研究所。可能在其他人看来这个选择过于理想化,可谁也无法否定那一颗颗炙热的赤子之心。或许有一天也会有人为了今日的决定后悔,可至少在这一刻,他们都是坚定地选择要留下来的。
梁悠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刚铺好的床单。听老人的话果然没错,还好她听奶奶的自己带了床单过来。这不,一铺上床单收整齐,土炕看起来也没那么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