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理这些男宠是为了什么,她暂时没有头绪,也并不很在意,但是,他偏偏挑在今天……
“顾千山。”她冷冷一笑,忽然伸手扳住他的下巴,“你真当孤不舍得罚你吗?”
眼前人被她这样对待,既不慌,也不恼,只是就着她的力道仰起脸来,眼睛像是看着她的模样,“长公主要如何罚我,悉听尊便。”
“你!”秦舒窈咬牙,“你以为孤不敢?”
这人静静地望着她,唇角带着笑。
她忽然就生气得很,感到一股邪火从心底里不断地往外冒。
为什么他总是一副平平淡淡,心如止水,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慌张的模样?是她这个长公主的恶名传得不够广吗?还是他真的以为,她选他做驸马,是对他一见钟情,所以无论他如何挑衅她,她都不舍得对他怎样?
这是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信心。
她看着眼前这张好看的脸,心里默默道,你不过是我的牺牲品罢了,只要我横下心来,不顾你的死活,利用那只巫蛊,你就算不死,也幸运不到哪里去。
不但不懂得讨好她,还一次次挑战她的权威,阻拦她害人的计划,真是笨到家了。
一念及此,她森森地笑了两声,扳住他下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孤后院里的那些个男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其中还有好些,是在孤身边伺候了多年的。你呢?顾千山,你有什么?”
她暗中咬着牙,一字一字道:“你不过是一个才进门没几天的,瞎眼的算命先生,你好大的胆子,拿什么和他们比?”
字字戳心,锋利如刀,连她自己说完,心里都颤了一颤。
顾千山却好像听见的不是恶言,而是什么好话一样,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反而轻轻地笑出声来,其声清朗,好听得很。
秦舒窈捏着他下巴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强忍着心慌,“你笑什么?”
“我从未想过能和谁比。”他用空茫的眼睛望着她,“我也从不认为,长公主会舍不得我。”
“……”
“长公主心里有气,只管罚我就好,我绝无怨言。”
这是在干什么?和她玩视死如归吗?
秦舒窈的心头火忽然就更旺了,她看着眼前人不知是真超然物外,还是故作平静的模样,说不清为什么,陡然恨得想咬他一口。
她忽地俯身下去,将人向后一推,牢牢地禁锢在椅背上。
顾千山的脸色这才微微一变,身子本能地向后仰,但再躲也躲不到哪里去,被秦舒窈箍在面前,两人的鼻息都能够相交。
他面上是竭力不动声色了,睫毛却控制不住地微微抖动,想要努力屏息,小心翼翼间,却反而透出了一种懵懂脆弱,仿佛很招人疼的气息。
秦舒窈脑子里有一根弦,陡然一颤,像是被人危险地撩拨了一下。
她就着这个捏着别人下巴的姿势,忽然抬起拇指,在那双唇上轻轻抚过,她能看见,顾千山的身子一震,脸色微白,那张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慌张。
太造孽了,这种不良少年的行径,到底都是哪里学的。她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
但是与此同时,她又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动,连带着全身血脉都跟着震动,一下又一下,有力,又发烫。
“这可是你说的。”她咽了一口唾沫,开口道。
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晦暗的危险气息。
顾千山也不知是真说到做到,别无二话,还是被她的举动镇住,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挣扎,只是用看不见的眼睛注视着她,眼睫无意识地轻轻眨了眨。
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既然这样勾引,就不要怪她了。
秦舒窈一咬牙,干脆利落地俯身下去,吻上那双唇。
唇齿相贴的瞬间,她感觉到眼前人轻轻吸了一口气,身子微微发抖,但并没有躲闪,她怀着犯罪的心态,就当他是默许。
她言行之间,看似都恶狠狠的,真的吻下去时,动作却还是不由自主放轻了,连捏着对方下巴的手,也下意识地松开了,悄悄滑到了对方的腰上。
顾千山的唇又薄又软,带着淡淡的清香,他大约是因为眼盲,又在山上修道多年,对世间情爱一窍不通,此刻任凭她肆意妄为的模样,竟然乖巧得有点惹人疼。
秦舒窈在心里低叹了一声,从他的唇齿间退开,停了片刻,才将搂着他的手从他腰后轻轻放下。
眼前的人薄唇上还泛着微微水光,一声不吭,双颊通红。
秦舒窈看着这个故作平静的人,心里忽然又软了一下。她很想告诉他,其实他害羞的时候,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但她最终没有说,只是清了清嗓子:“罚完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不许再挑战孤的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