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儿子性命只在须臾之间,夜听潮又旧伤复发,罗敷急火攻心昏了过去。夜听潮忙去扶她,却体力不支与她一起瘫倒在地,口上血迹滴在罗敷脸上。月如风见两人如此亲亲我我相互牵挂,心里一恨,举在半空中的发簪更是不再停留,直直向开儿身上刺去。
夜听潮武功尽废,无法出手,夜戈等人使的短兵,派不上用途,眼睁睁开着月如风要伤害开儿,众人只是无策。
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从众人背后发出一只竹简,正中月如风手腕,顿时鲜血直流。月如风吃痛不过,发簪远远甩出手去。她惊诧地看向竹简飞来的方向。
凑月如风那半刻的失神,夜戈飞身上前将她手中的开儿抢在怀中:“保护小公子!”夜戈将孩子交给一名暗士,自己重又提剑冲向月如风。
被抢走了开儿,月如风大呼出声:“开儿!”眼中惊愕万分,不敢置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待反应过来,迅速向夜戈扑去。却被一人从宫殿顶上飞身而下,将她一提,重又飞到房顶之上。月如风兀自呼喊,但救她之人武功甚高,不顾她的疯狂呼喊只是飞快带着她离开。
夜戈正要提身飞上房顶去追,却被一人喊住:“不用追了,快救听潮和敷儿。”
说话之人从宫殿之外入内,正是刚才关键时刻用竹简击中月如风救出开儿的夜无忧。夜听潮身上重伤,勉强开口:“父亲!”众人忙跪曰:“老爷!”夜无忧让众人起来,令将夜听潮和罗敷抬入殿内,又速传东方龄入宫。夜戈道:“东方龄正在赶往宫内。”说完去迎她。
原来夜听潮接到罗敷的消息,怕开儿在争夺中有误,已同时令东方龄一起赶往宫中,只是因为夜戈等人的行程比东方龄快了许多,才没有同时抵达。
夜听潮道:“父亲……怎会来此?”夜无忧忙扶住儿子,曰:“潮儿不要说话。你身上旧伤复发,现在很危险。为父只是帮你暂时止住了血,待会还要让东方龄看过。我刚才已经检查了敷儿的伤势,她并无大碍,只是一时昏厥而已。”
夜听潮点头,眼中充满殷切,强忍伤痛开口,对夜无忧道:“父亲,孩儿求你一事。”
罗敷再醒来之时,开儿正在她身边熟睡,东方龄在为他诊脉。罗敷惊喜万分地问东方龄:“他是开儿吗?开儿没事?”东方龄诊断完毕,道:“夫人,小公子幸得老爷及时从月如风手中救下,身体无碍。”是夜无忧救了开儿?他怎会来了汉中?开儿何其幸运,先是被月如风掠走,因为他长得极像夜听潮而未被其所害,后是关键时刻得到爷爷夜无忧突然出现救下。
罗敷高兴地热泪盈眶:“我,我可以抱抱他吗?”一向冰冷如霜的东方龄竟然有几分动容。世间又有什么比母子之情更为让人感动的呢?东方龄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笑,对她来说向来都是不擅长的事情。“当然可以。不过夫人,小公子刚刚让奶妈喂完睡着了,夫人待他醒来再抱也不迟。”
罗敷含泪点头,哪里非要抱,仅仅看着他的样子已经让自己幸福得无所适从了。月如风说的没错,开儿长得有七分像夜听潮,只是眉宇之间没有夜听潮的阴郁,而多了一份源自她的明朗。
夜听潮?罗敷忙问东方龄:“听潮他,怎样?”心中不安的感觉又出现了,他当时口吐鲜血,背部旧伤复发。东方龄说过三月内如果伤口迸裂,就是神仙也难救他,那么他不会……不!让她如何接受刚刚得到儿子,却又失去丈夫?
东方龄道:“公子去向夫人不必追问,不当说的东方龄怎么都不会讲。”说完转身离了罗敷房间。这些话惊得罗敷一身冷汗,什么叫不当讲的?她为何不对自己讲?难道夜听潮真的已经……他怕自己伤心才让东方龄瞒着她?罗敷低头看着熟睡中的儿子,这张神似夜听潮的脸让她的心揪得如此紧。
罗敷挣扎着想起身,却有侍女道:“夫人快请躺下,您日前昏倒,身子虚弱,老爷吩咐不让您下榻。”罗敷抬头问:“老爷呢?我要见他!”
“敷儿要见我?”未待罗敷话音落地,夜无忧已一步踏进来。罗敷忙下榻跪曰:“公公。”
夜无忧忙上前将罗敷扶起,对侍女道:“都下去。”问罗敷:“敷儿身体不适,为何行此大礼?”罗敷泣曰:“请公公相告,听潮现在哪里?公公不说,敷儿长跪不起!”
夜无忧为难道:“我已答应听潮,不透露他的消息给你,我怎能食言?”说着走到榻边,看着熟睡中的开儿,满眼都是怜爱:“如今开儿已经找回,你且好好抚养他。不管你与听潮如何,你都是我夜家的儿媳。”说完,不顾跪在地上的罗敷,径直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