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按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替我洗漱吧。”
他们都不怕让他在花厅洗漱丢人,他怕什么?
马文才洗漱完,这才慢吞吞跟着下人去前厅。
马御史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见马文才进来就要发火,马文才却一进门就行礼,笑着打招呼,把马御史的话堵在了嘴里。
“对了,三堂伯,刚刚我在花厅洗漱,因为心急担忧您久等,所以动作匆忙了些,有些水落到了地毯上,不知道会不会对地毯造成损害,若是有,不知道那地毯价钱几何?小侄好赔偿。”
马御史一噎,顿了顿才想起自己刚刚要发火的话,刚准备开口斥责就想起刚刚他说的在花厅洗漱,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马御史抿抿唇,“不过一块儿地毯罢了,值不了什么,哪里还要你赔偿。”
马文才摇头,一脸认真道:“怎么能不赔偿?小侄出门前父母再三嘱咐,说三堂伯您素来节俭,往往得了钱财都要施舍给受苦受难的百姓,我是借居,不好多加耗费,这次来,家里还给我准备了食宿的费用,让我有时间交给您。”
马文才说着就让问之掏银票,“今日小侄到了三堂伯家才知父亲所言不假,三堂伯果真两袖清风,这待客的茶都是陈茶。”
马文才眼睛盯着马御史身旁桌子上的茶杯叹气,“三堂伯,您这也太亏待自己了,而且不是小侄多嘴,若是那不熟悉您的人上门来,还以为您把他当恶客对待了,这传出去了,对您的名声也不好。”
马御史气的差点晕过去,马文才话里的嘲讽就没遮掩!
正在马御史一拍桌子准备斥骂之际,一旁的下人进来禀告说是夫人请他们过去用饭。
马文才惊喜道:“是吗?那可不好让三堂伯婶久等,三堂伯,我们快过去吧。”
说完不等马御史反应,转身就走。
问之在一旁掏银子,动作却慢吞吞的,看见马文才转身出门,一把又把刚拉出半个角的小包塞了回去,跟着马文才跑了。
马御史气的直接摔了旁边桌上的茶杯!
马文才顺着下人的指引来到了饭厅,进去就对一中年妇人弯腰行礼,“小侄见过三堂伯婶。”
对方一愣,接着才反应过来,“你就是文才吧?快快起来。”
马文才点头,直起腰看见桌子上的饭菜顿时眼眶微红。
马御史夫人被他这样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马文才擦擦眼角,“没什么,是小侄太过感动了,没想到……没想到……”
坐在马御史夫人旁和马文才差不多年岁的男子皱眉问他,“没想到什么?”
马文才长叹:“没想到三堂伯家已经如此困难了,就连待客的茶都是陈茶……现在却为了我,办了这么一大桌好酒好菜,小侄真的是……”
马文才说着眼眶又红了些,对面的两人脸色却顿时难看了起来。
这桌子上饭菜真不算什么好饭好菜,就连问之瞧着也觉得简薄了,素菜多肉菜少,而且最差的那些菜全被摆在客位前。
那男子轻笑一声,“这样差的饭菜你居然还能说是好酒好菜,果然是乡下来……”
马御史夫人脸色一变,“还不住嘴!”
比马御史夫人声音更大的是马御史的声音,“还不住嘴!”
马文才看着男子,“别说了,看你把你父亲母亲气成什么样了?为人子女,怎么能……”
马御史大步踏进,打断他的话,“我说的是你!”
马文才眼睛微睁,“三堂伯?”
马御史怒气冲冲的走到首座坐下,“你没听错!我说的就是你!马文才!”
马文才皱眉,“三堂伯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大的气?”
马御史愤怒的拍桌子,“怎么了?还不是你做的那些好事让我马家名誉如此受损?!”
马文才:“……我做的好事?”
马文才脸色也渐渐淡了下去,这番进京接住马御史家,他不是没想过要受责难,之前也想过忍,却没想到马御史他们居然会这般行事下作。
先是冷待陈茶冷水在花厅洗漱,之后还未进前厅门就看见马御史张嘴想骂他,他一时气不过,这才反击一二,但也想着过了就算了,哪知道这里还有事等着他。
看马御史的样子,都恨不得给他棍棒上身了。
马文才淡淡道:“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好事值得三堂伯这般看不下眼,还请明言。”
一旁的男子语气嘲讽道:“自然是你借着自己有权有势强取豪夺逼死梁山伯和祝英台一事。”
马文才:“……啥?”
赵珽脸黑的要吃人,死死盯着跪下下方的千钟,“你刚刚说什么?”
千钟身子俯的更低,“京中前些日子起了流言,说梁祝化蝶,乃因马公子仗着自己身份强娶祝英台,又逼死梁山伯,后祝英台誓死不嫁,于是这才……京中已经传遍了,还有些酒楼戏台,已经出了这方面的新书和新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