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和毕少白并肩而立的女子,纤尘不染姿容袅袅,含着远山雾气一般的眸子里透着刺骨的寒意。
有颜怀玉在,那还有这些人置喙的余地。
毕少白侧头低垂着眼眸,看着颜怀玉绝美的侧脸,心里满是梦幻的怀疑,她竟然在为自己说话?
“难不成颜姑娘还能昧着良心为这词这字叫好吗?”宋珏有些微的失态,但很快调整过来,挑衅地看着颜怀玉。
颜怀玉微睨着他,带着不经意的蔑视:“回五皇子,臣女眼睛好的很,这诗这词好的地方坏的地方,在场没有人能比我更清楚。”
说着她快速地扫了一眼宋珏身后的人,说出的话带着指桑骂槐的意味:“臣女只是觉得,有些人挑着些肤浅的错漏就洋洋自得实在是愚不可及哗众取宠,臣女倒是想问问,陈公子,你说这词狗屁不通,敢问是何处狗屁不通?”
“这,这......”被点名的人急红了脸,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支支吾吾很是着急。他本也不擅长诗词,那句话只不过是为了贬低毕少白罢了。
颜怀玉又看向另一人:“陈小姐,你说这字难登大雅之堂,我也不要你写出能登大雅之堂的字来,你只消说一说这字丑在何处,为何丑陋,如何改进即可,如何?”
陈姓小姐一听这话往后退了半步,低垂着脑袋没发出半点声音。
宋珏自觉脸上无光,当即刺了一句:“颜姑娘如此这般,难不成是想要将毕少白打造成一个齐王的伪劣仿品?”
宋珏未必想不到毕少白是在讨颜怀玉欢心的可能,但是这样的话,自然是要激毕少白自己说出来才好。众目睽睽,满城流言,他定会叫毕少白再也抬不起头来。
果然如他所料,毕少白怒火中烧,下一刻就要说出这“一切是自己准备的”的话来。
就在这时候,颜怀玉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语气里带着浅浅的疑惑:“什么时候五皇子殿下管的这样宽了,哪条律法还要求了穿着不成,今天穿什么明天穿什么总归自己开心就好,再说了.....”
颜怀玉说着便情意浓浓地看着毕少白:“少白穿什么都是少白,我喜欢的也是少白,这就够了。”
颜怀玉的脸颊上带着浅浅的红,眼睛里漫着羞涩和释放开来的情意,叫毕少白高兴得冒烟。
就算是假的,他也开心死了。
毕少白作为局中人也许看不清,可这一幕被杜路行看得清清楚楚,杜路行那可是游走花丛多年的浪子,这一眼便差点笑出了声,感叹自己可真是白担心了。
相比起杜路行,同样作为旁观这一场面的宋珏就不那么高兴了:“好一个郎情妾意,二位如此恩爱,打扰二位好像是我的不是了。”
颜怀玉轻轻一瞥,并不言语,那眼神里却满是“你知道就好”的意思。
宋珏讨了个没趣,脸上无光,恶狠狠地扫了身后的人一眼,提着袍子边想回自己的船上。正在这时狂风大作,两船都摇晃起来,宋珏脚下一空——
“五皇子殿下!”眼看宋珏噗通一声掉到水里,众人都慌了神,侍卫们争先恐后地跳到水里,围着宋珏的公子小姐们忙跑到船边神色紧张地看着。
也就这时候风儿越发喧嚣起来,这些人像是下饺子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掉了下去。
寒冷的河水瞬间沾湿了他们全身,不少公子小姐不会水,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这下可糟了,虽然当朝民风开放,但若有过于亲密的行为还是有伤风化,这下子男男女女沾湿了衣服互拉互扯乱做了一团,真真是叫人头疼。
杜路行当下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实在是太大了,叫毕少白和颜怀玉不注意都不行。
所幸风太大,毕少白牢牢护住颜怀玉往舫里走,没空理他,他也知轻重,跟着二人到了舫里。
他自来熟地打了招呼:“颜姑娘,少白你们继续继续,当我不在就好。”
颜怀玉知道他和毕少白关系好,也笑着叫了一声:“杜公子。”
一看杜路行在这,颜怀玉大概也知道了毕少白这身衣服和这些不太符合毕少白的行为的由来了,不由地用好笑的眼睛看了毕少白一眼。
毕少白看得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抓颜怀玉的手:“我不是故意骗你。”
还不等到他抓到颜怀玉的手,船大大地颠簸了一下,颜怀玉一个没站稳,直接摔进了他怀里。
杜路行抓着窗沿稳住身子,看了两人一眼裂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即侧过脸去,只拿余光打量着二人。
“没事吧?”毕少白担心地问颜怀玉,颜怀玉耳边满是他猛烈的心跳,就算又站了起来,耳边的似乎还能听到。
听到毕少白的话,她懵懵懂懂地抬头看一眼,才意识到现在她能听到的心跳,是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