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山书院其实占地挺大的,但是夫子却只有两个,一个就是丁程雍,另一个就是他老婆。所以虽然他每隔三年才收一次学生,但是每次都只收100个左右,课程也分上午和下午,然后他和他老婆刚好就分开上。
但是尼山书院应该就像我们古代的清华北大一个样,全国不知道多少人挤破头地想进去。
也不是说长安和洛阳没有名师,而是长安和洛阳虽然名师多,但是达官贵人更多。哪个名师能不给面子某某大人某某王爷?
所以,名师也未必能出高徒,生源素质决定一切。
至于这尼山书院么,首先,山高皇帝远,离开权利政治中心,自然那种走后门的压力就小了很多,第二,丁程雍是个十足十的怪人。
怎么怪法?
他看不顺眼的,一律不收。
之前听那掌柜说,进书院读书可是要考试的,但是每年春季三月收学生,学生总是来得不是一个统一的日子,所以,三月里总共会举行三场考试,分别是三月上中下三旬。
那么,是不是考过了试,就一定能进去读书呢?
未必。
那丁夫子怪,就怪在这里了。他在考试成绩公布之后的隔天,便会召集那些通过了第一轮考试的学生一个一个和他面谈,也就跟现代的面试差不多。
但是据说他问的问题就跟那女人的脸一样,变得又快又离奇!
例如,他可能会问你今天书院饭堂的菜色好不好吃,好吃在哪里,为什么不好吃,又或者,他会问你觉得他家后院那棵树比较好,好在哪里,等等诸如此类的奇怪问题。
待你还被他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的时候,结果便出来了.有些人,就这么晕乎乎地留了下来,更有很多很多些人,晕得天灵盖开着花儿地被“请”了回家。
曾经有那么个人,从他得知自己被淘汰后,便一直想寻个理由哭上那么一哭,发泄发泄,但是么,他从红日当午开始蹲在后山的山尖尖上想理由,想到了黄昏那颗硕大的夕阳都埋了半边身子进山沟沟里,都没有想出个能哭的理由。因为,话说那天也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丁程雍笑得脸儿上的皱纹都开了花,问他,今天的饭菜好不好吃呐?然后,他答,很好吃。然后,夫子那张灿烂的花儿脸就更灿烂了,说,你走吧,不及格。
以上,都是从梁山伯他们那儿八卦过来的。因为他们三个,咳……还包括那个赛潘安,都是在上旬的考试中通过了的学生。所以他们才会有正式的学子服穿。
说来,这天,天空蓝得云朵儿一块也看不见,正正便是是我来到尼山书院的第三天,下旬笔试开始的前一天。
这时候,我正坐在饭堂里一颗颗地啃饭米。
“公子……你……为啥吃那么慢哪?!食堂的人都全走光了……那个收盘子的大婶用很哀怨的眼神看我们很久了哦……”
吉祥舌子一伸,把嘴角的一粒饭米卷了进嘴了。
我用一副很认真的表情看着前面那只比我脸还大的盆……不,碗,还有里面那几坨烧得有点黑黑的茄子,又用筷子轻轻挑了两粒米进嘴里慢慢嚼着,道:“嘘……我在思索……”
“思索啥?!”
我用筷子挑起两粒不算晶莹的米粒,举到眼前,眯了眯眼睛:“你看……它……是什么?”
吉祥愣了愣,也很认真地歪着脑袋看起了那粒米……
“嗯……公子……根据我的观察……它……的的确确……确确实实……实实在在……是两粒米饭!”
把两粒饭米塞进嘴巴里后,我抡起筷子就往吉祥的脑门上一敲。
“谁说它是米啦?!错!谁说它是两粒普通的饭米啦!?根据丁夫子的行径和一贯问的问题来推断……他……很有可能问我……米,为什么,是煮熟了之后,就变成了饭呢?!”
我闭上眼睛,幻想中。
吉祥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公子……我有话想说……”
“说。”
我眼睛都没睁,径自沉浸在那“米粒论”中思索不已,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
“那……那吉祥要说……说了……公子可不能又拿筷子敲我呐……”
从眼皮缝儿瞧了眼她,我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吉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觉得公子你自从那天晚上看完了那个叫什么赛……赛潘安?嗯嗯……对对,就是叫赛潘安的人跳那么一支舞之后……就整个人不正常了……啊!!公子!你答应不打人的嘛!……若……若真要打,那也不带那么用力的嘛……”
睁开眼睛,我狠狠地瞟了吉祥一眼,挖了一大口饭连着茄子一起塞进嘴里,把它当成那姓马名文才的来嚼嚼嚼嚼……
奶奶个熊!
难怪人家祝英台之后抛弃你!
活该!
一想到他故意误导我,害我亲眼观赏了那么“销魂”的自我介绍差点连自己的魂都没销掉的时候,我那牙根就狠狠地用力咬……
“啊!”
“公子!?你怎么了!?”
我疼得直冒眼泪,捂着嘴说不出话来,满嘴都是血腥味。
“疼不疼?”
我猛点头,泪花儿止不住地飙。要知道我想到的是什么人,用的什么力度,咬的又是什么劲头哪!!那能是一般的疼嘛?!
在我疼得怀疑是不是舌头都给自己咬掉了半根的时候,感觉自己身子被掰着转了一个圈。
我皱着眉头差点没跳起来,这吉祥!我都快疼死了!还乱晃我!
忽然,捂着嘴巴的双手被用力拉下,然后被抓住,动弹不得。
“嗯!?嗯!!!!!!!!唔!嗯唔!!!”
干什么?!
发生什么事!?
嘴……嘴巴……嘴巴被捏住了!?
下颚骨被强硬掐住不能闭合,我嘴巴大撑的角度令我勾起在若干年前看牙医的痛苦回忆,鼻尖仿佛飘来隐隐一阵药水的味道…还有那嗡嗡作响的电钻声…
呸呸呸!想什么呢!!
我强制自己从牙医的久远而真切的幻想里爬出来,开始认真思考,现在……究竟……是什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