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珠低头不语,纠结的看着茶桌一角。那茶桌桌角带着茶渍,一看就是经年使用,才会在上面烙下深深的印记。姚珠明知道自己该高兴不用自己做抉择,胸口仍是闷闷的疼痛。今天似乎并没有发生了很多事,但只这两件,就让她花费了全部的脑力去思考。
她在并州那几年,从未见过胡清的面容,她感激并愧疚的如玉,在京城东街嫁给了胡清身边的程先生。是这样的吧?而如今大姐被抓,胡清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仍是想去并州或救或见,而前世的她,只能看着斑驳破败的屋顶闭上眼睛。
胡清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姚珠搭话,一抬头看到姚珠怔怔的看着眼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开口问,“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姚珠回过神来,看着胡清慢慢摇了摇头,“一切听爷的吩咐就好。只是如玉的事情,我想要再问问她的意思。虽然她只是我的丫头,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我比谁都愿意看到她能有个好归宿。”前世如此,今生也是如此。既然知道她前世并没有受罪,姚珠的心也算放了下来。她笑了笑,坐在胡清对面的椅子上。“爷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也是住在这里吗?我看这桌椅装饰都不像是新置办的。”
胡清将茶杯放在桌上,环视周围道,“这里是酒楼刚开业的时候买的,因为皇上在后面撑着,吸引了不少人投资,也挣了不少钱。后来皇上沉迷礼佛,奉行吃斋念佛不杀生,酒楼慢慢的败了下去,很多人都抽身出来,有段时间甚至需要我掏钱垫进去才得以维持。没办法,我苦思冥想才想到要搜集各地的小吃吸引眼球,虽然算不得挣大钱,每年倒也能挣不少。”
姚珠听得胡清的话,虽然不知道当时的情况,仍可以想象当时的艰辛。酒楼里那么多人,都跟着胡清身边,他是宁愿自己损失点也不愿意看到跟随的人失望的脸,只能咬牙坚持。来自外在和内部的重重压力无法排解,就算捉襟见肘也只能默默忍受。
胡清又道,“我从小跟皇上平王和慎王一起长大,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伙伴,不过几年竟然都渐渐变了样子。”说到这里,胡清露出个苦涩的笑容,“慎王让人找到我,说是想要让我帮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们兄弟相残,还非要把我这个外人拉进去……”
若是他真的接受了慎王的请求,当皇上和平王死后,是不是就轮到他了?皇上虽然多疑心思却好猜,慎王……心机深沉,他怕不是对手。
姚珠没料到胡清会跟她说这些,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胡清却仿佛只是吐露心中的郁气,并没有想听姚珠的话,沉默片刻后朗声笑道,“今天早晨起的太早了,喝了一肚子的茶水,脑子有点糊涂,看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
你只要躲在我的背后,相信我不会丢下去就好。
“我看街上人挺多的,我能不能出去走走?”姚珠仿佛并没有看到胡清眼中的希冀,指着门外开口问道。
胡清闭上眼睛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来道,“我让程先生派人跟着你,不过你暂时只能在东街上溜达溜达,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带你去酒楼看看。”
姚珠笑着点点头。
一场刚刚开始的谈话,就在姚珠懵然不知中结束。